大祭司否认了一部分,“我没有骗你,但他确实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带他进皇宫见一个人,正巧那时我准备来都城,所以我没有骗你,只是没有告诉你,他和我一起来。”
事已至此,永宁也不在乎最初是什么样子了,“也罢,终归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即使是我。也不该干预。”
“你就不好奇他求我带他来皇宫见谁?”大祭司难得地起了好奇心,永宁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自然是生活在皇宫里的人。”
这时候竟然飘起雪来,想当初第一次见,永宁查清楚他是受人鼓动到公主府偷盗,也真的被他偷走了一封信件,几经寻找,终于找到他的足迹。
没想到永宁还没找上他,他倒是又来偷盗永宁的东西,因为没有伤人,所以永宁当初只是取回了信,也放过了他。
永宁身上披着狐裘用来抵挡都城的寒风,已经是多年未曾这样穿过了。
即使这样,北风呼啸而来时,虽然身上不觉得寒冷,但未曾遮挡的脸颊感受到了寒风的凛冽,都城今年的冬日还是和往年的一般,寒冷刺骨。
宫门口不远处站着的乐正皎也感受到了刮骨的冬风,他身上的衣衫单薄,此前从未来过都城,又匆匆一路北上,显然是还未来得及适应这都城的冬日。
一阵北风吹来,他竟然踉跄了两步,和笔直地站在一旁看守宫门的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乐正皎过于瘦弱了。
若是从前,他必然不是这般,唉……
永宁解开身上的狐裘披风,径直向乐正皎走了过去,在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披风已经从永宁的手上披在了乐正皎的身上。
有人靠近,乐正皎下意识地后退,只是因为眼不能视,并没有成功逃开。
而给他披上披风的永宁,也不打算开口解释。
一直保持着距离的公主亲卫被永宁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愣住了片刻,片刻后,立即做出反应。
身为公主亲卫,她无权质疑公主的决定,但她只知道,如果公主因为今日之事,不慎感染了风寒,便是她的失责,即使公主宽厚不追究,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她。
幸而今日在公主进宫之前,她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匆匆跑到停放轿撵的地方去拿备用的赤色披风。
永宁要走,乐正皎急了,他其实隐约觉察到了来人是谁,只是对方不说话,他没办法确认,想问出口,又怕是他自作多情,于是他开口便成了:“大祭司,是你吗?”
此时大祭司也已经走到了乐正皎的旁边,见永宁不准备开口说话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应了乐正皎的话,说:“我已经得到了陛下的恩准,你随我进宫吧。”
乐正皎原本是不确定对,但大祭司的停顿让他肯定了答案,身上的披风还残存的是她的温度,此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又见到她了,却再也看不见她了。
永宁既打定主意不开口,自然也不想在宫门口与他们多纠缠,原本还担心大祭司的落脚处,现下看来是她太过低估大祭司作为人的适应性了。
永宁朝大祭司稍稍示意,便准备转身离开。
乐正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像是在无尽黑暗中,突然闪烁出一束光芒,如果他错失伸手的机会,就永远也抓不到了。
于是猛然伸手抓住了将要转身之人。
乐正皎的这一举动在宫门口引起了轩然大波,兵戈碰撞的声音哐哐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砍断他抓住永宁胳膊的那只手。
公主亲卫从轿辇里拿备用披风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的手也搭在了腰上的剑柄,如果乐正皎再有异动,定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听见兵戈碰撞的声音,乐正皎就知道他赌对了,会心一笑,即使她不开口说话,他也确定了此时站在面前的人就是她。
永宁抬手制止了卫兵的进一步行动,她知道乐正皎是在试探,他笑,也是因为他确认了他的答案。
但只要她不出声,这个答案乐正皎就无法得到真正的确认。
乐正皎刚才猛然伸手抓永宁的时候,原本没系好的披风有一半从他肩膀上滑落,永宁帮他把披风系好。
但是乐正皎依然没有放开刚才抓住的衣衫,就是在等面前的人开口说让他放开,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十分的确定。
大祭司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较劲,她不懂,乐正皎不远千里来到都城,不就是为了见永宁么?怎么真的到了永宁的面前,却又一言不发了。
永宁当初在雪雾山上救下他们几人时,到底是出于何种缘由,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乐正皎求的是一个答案。
“皎一介布衣,初次进宫,劳烦贵人为我这个瞎眼之人引路。”主动开口的人是乐正皎,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天色将晚,大祭司见永宁还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再耽搁下去,皇帝陛下那里不好交代,她走过一遍宫道,正好可以为乐正皎引路,于是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