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雨势过大,没有真正上手,乐正皎无法判断它是否还有呼吸。
等到真正走到它旁边的时候,才注意到是一头长毛野猪,长毛野猪的头部还有一支不属于铃兰的箭羽。
那支箭横穿了长毛野猪的头骨,可见力量之大……
很快,铃兰也发现了那支不属于她的箭。
乐正皎和铃兰的目光同时看向不远处正赶来的琴师,实在难以想象,这支力大无穷的箭出自此女子之手。
长毛野猪生命力极强,即使头部收到正中眉心一箭和从右边贯穿的一支箭,也没有立即丧命,还在微弱地嘶鸣。
怕招惹来更多的野兽,乐正皎用短剑结束了它的生命。
乐正皎忽然想起来在屋顶上看到的那一幕,檐下站着三个人,两个成人,一个孩童,他原本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看见了那黑油布包裹着的琴时,莫名地停下来手上的动作,盯上了那琴的主人。
站在琴师对面的人是一个妇人,从穿着来看是雨前村的农妇,妇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孩童,孩童有些瑟瑟发抖。
距离有些远,乐正皎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当然,即使能听见,也听不懂,不知为何就一直看了下去。
乐正皎其实不明白那农妇为何会找上琴师,琴师即使会说他们都话,但也是外地人啊,还特地的来找她,很奇怪不是吗?
乐正皎一动不动,仿佛和房屋融为了一体,而琴师也从头到尾没有投来目光,应当是没有发现乐正皎的存在。
看了半晌的肢体语言,乐正皎大概看明白了一些,农妇在向琴师索求一件东西,农妇的目光躲闪,有意无意地在避开视线。
而孩童的心性简单明了,一眼就能看懂她在索求什么,不加丝毫的掩饰。
农妇母女二人想要琴师用来保护琴不受雨水的那块黑色油布,要拿东西做什么?
遮雨?可是她们又不出去,在屋里待着就不会淋湿,根本就用不上这东西啊,而且那是琴师用来保护古琴,不用想也知道不会同意。
乐正皎觉得很荒唐,他竟然浪费心思在这种事情上,于是打算换个位置,行走的过程中,眼睛却还在那三个人身上。
那农妇的眼中露出了恳切的目光,她在恳求琴师,似乎也知道那古琴对于琴师的重要性,但还是说了这个无理的请求。
乐正皎此时看不见琴师脸上的神情,面对弱小之人的无理乞求,如果他是琴师,他断然是要拒绝的。
那么她会如何回应,乐正皎很好奇。
人不能仗着自己弱小,就用乞求目光去期待他人的施舍。
乐正皎此前就是知道古琴的价值不俗,才会一而再地去“看”,而这个农妇显然是全然不知古琴的价值。
而且乐正皎至今不知琴师姓名,全然以“琴师”称呼她,她也默认了,可见琴于琴师本身而言,已经不单是类金银的价值了。
乐器若因乐者而有了生命,那么它已经等同于乐者的生命。
举手投足短短一瞬间,乐正皎思考了很多,只可惜他最后也没有见到琴师的选择,因为云破天从外面进来了,三两下就到了琴师的身边。
农妇陡然见到云破天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下意识地带着孩子跑开了。
可见农妇也知道云破天一直护卫在琴师左右,只敢抓住云破天不在的时候靠近琴师,提出她的无理要求。
乐正皎哂笑,人都是一样的,农妇既狡猾又无知,狡猾在于知道抓住单独和琴师相处的机会提出要求。
而无知在于云破天未必像他的长相那般粗犷不讲理,琴师也未必像她的外表一般温婉和气好讲话。
这场“热闹”算是没有尽兴,再看现在眼前出手果决的琴师,当时云破天的出现很有可能是救了那对母女也不一定。
能够找到猎物也算是一种安慰,野猪已经有人拖下去处理了。
也已经确定铃兰看见的那一幕是真的,不过不是两人,而是霹雳堂的弟子三人,这三个人出去了没有回来。
河水没有丝毫退减的意思,已经一步步的往上来,已然看不出那滔滔洪水中原来是一个村落,即使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再继续下去,也说不好。
眼睛最能给人带来安全感,天光还在的时候,因为能够清楚地看见河水的侵袭,还没有那么的害怕,天色渐渐落幕,黑暗会带给人更大的恐惧,也会放大心中的恐惧。
夜幕降临,人能看见的范围极速缩小,黑夜独有的恐惧席卷而来,仿佛能听见河水不停地在拍打着落足之地。
连海平也毫无办法,不知道还能够坚持多久,若是雨继续照这样下下去,按照涨幅,古庙这里也会被完全淹没……
计算出这一点的时候,连海平也觉得过于疯狂了,难不成真的是上天在哀悼大祭司母亲的逝去?
他要去找大祭司问个清楚,不,连海平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