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杨姓逆贼真有胆色,敢前去刺杀朝廷要员,正好给了他们机会,将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外头的兵器碰撞咔嚓作响,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主子的院落的异样,此时发生响动,应该是已经做了包围,是给里面人的警示。
如果主人安全到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主人已经遇刺,那么底下当差的拼死,也得寻一条活路了。
杨选虽然在涉及自身的时候考虑的不够周全,但对于兵器的声响,他还是听得真切,知晓已经有人围了过来,于是朝着官员拱了拱手:“世伯还请不要惊扰了外面的人,我等也能安心离去,日后侄儿若还有不解的地方,定还会再次来寻你。”
“贤侄放心,他们不会干扰你们离去。”说完,便背过身,替他们打开了窗,眼睛却没有看向他们离开的地方。
等二人跳了窗,当官的才打开了门,对着外面的守卫说:“不过是两只野猫,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各自当值退下吧。”
等回到歇脚的地方,决明心中悬着那口气才终于放下了一些许,他只知道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控制的范围,必须马上联系师父。
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又不禁瞥了一眼还未回过神来的杨选,看来也不必与他商量了。
此时的杨选必然是不肯回去的,决明若是单独回去,免不了要被责骂,只能先传信给师父,一边盯着他,别让他冲动行事。
唉,他怎么摊上了这么个事情?
“大师兄,我们也该回去了吧。”决明写了信之后,还是尝试着问了出口,但愿杨选能同意。
“决明你先回去,我也不瞒你,我要去趟帝都,为人子者,有些债,是要用血讨回来的。”杨选并没有隐瞒他接下来的打算,毕竟刚才在府邸的问话,该听的不该听的决明都听到了。
正如决明了解杨选,杨选也知道决明的性子,必然会将事情完整的告知师父,同样地,也了解师父必然是不允他去插手朝廷之事。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件事涉及了他的身世,涉及他杨氏的清白,他杨选无论如何都得走这么一遭,所以说这一趟帝都他去定了,他非知道真相不可,也非报仇雪恨不可。
“大师兄,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人说的话了吧,他是当官的,我们是什么人?退一万步讲,即使事情有异,也绝不会像他说的那般简单,你若真的想要个真相,旁人的话不好轻信,还是回去问师父师娘来的妥当,你说呢?”决明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希望杨选能跟着他回去。
“三师弟你不懂,我是当事之人,师父的话定然可信,但是这么多年师父都没有告诉过我我的身世,你说这一次我回去问了,他就会告诉我吗?不会的,三师弟,你知道的,师父如果要告诉我真相,一开始便不会隐瞒,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我是不会放弃的。”
“还有,我们十几个师兄师弟师妹,一个都不曾见过亲人,竟然连印象都没有,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吗?说不定你也是……”
“我不是。”决明立刻打断了杨选未说完的话,“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一个孤儿,得师父怜悯,教我武艺,我能有如今,全仰赖师父师娘,你说师父不会告诉你真相,难道那些和你不过一面之缘的人告诉你的就是所谓的真相?”
“而且师父如果真的有意隐瞒,何不将你毫无记忆之时改名换姓,偏偏留了你的真实姓名,可见师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你如此不信任,实在辜负师父的对你的养育和栽培!”
决明也是一肚子气,面前的杨选不听劝告,偏听偏信,又狂妄自大,若非长了年岁,哪里就轮到他当这个大师兄了,二师兄、四师妹,就连十二师弟,那个不比他杨选强!
翌日一早,杨轩就不告而别,空留了桌子上一封信,信中孤孤单单写了简单的几个字:你回去吧,我有我的去处。
决明虽然寄了信回去,但是知道这一来一回肯定要耽搁上不少时间,就怕到时候木已成舟,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心里虽有不忿,还是收拾了行囊,去了杨选前往的帝都。
“师父,您了解我的,若非事情发生的突然,按照您的告诫我是绝不会前往帝都的,一路上我也是各种打探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怎么就入了魔,前往帝都的一路上接连刺杀了四五位朝廷命官……”
那可是朝廷命官啊,决明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了,他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尤其不久之后,决明得到的消息说,杨选不再是孤身一人,还带着几位当年云州贪墨案的遗孤,一同前往帝都讨要说法。
决明当时正在借酒浇愁,听闻此言论,酒盏都经落到了地上。
悄无声息的杀人还好,只要不被捉住。
可是这般大张旗鼓、有名有姓地去刺杀,实乃不要命了,杨选难道就没有想过,他的行为会牵连到南岭山庄上下三十多口人吗?
他杨选的名字,杨选的那张脸,认识的人还不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