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飞只好把她归结于是一位豪绅人家的大小姐,话本子看多了,背着家里人偷摸跑出来闯荡“江湖”。
林觉飞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在江湖上闯荡,但也替师父办过一些事,自以为有些江湖经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现下才出了羊角山那样的事,他觉得为了个人安全,有必要规劝这种涉世未深的大小姐早早家去。
不过这之前林觉飞从不曾与这样的大小姐打过交道,面皮子浅,真要开口说起话来,脸颊上迅速染上了绯红,让他想找块豆腐撞死。
心中明白眼下不是忸怩的时候,也不需要羞怯,于是移开了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姑娘唤在下何事?”
铃兰伸出手掌,手心托着一锭银子,银子的大小和女子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林觉飞暗自咋舌,深觉眼前的少女不谙世事,如此标准的一锭银子,在她眼中仿佛不值一提,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足以让萱草婆媳二人过上大半年的好日子了。
他不由地攥紧了肩上的包裹,里面是萱草给的盘缠,不过几枚铜钱而已,已然是她家的大半了。
这一锭标准的银子,若是放在那些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江湖人眼中,甚至会让刀剑饮血。
面前的女子已经不是一般的豪绅了,出手如此阔绰,若是让旁人瞧见了,能不能安稳度过今天,就要看造化了。
而且看她这般熟练的样子,只怕是不是第一次这样拿钱请人办事了。
历来,人在江湖上走,多数之人都会在能行方便之时行个方便,说不准你今日顺手帮了他,或许来日他便救了你的命。相互探听个消息这事,再寻常不过了。
林觉飞没有伸手去拿少女手中的那锭银子,数额庞大,他虽然把银钱看得重,但也并非是见钱眼开的人。
重要的是他不觉得一身伤的自己拥有和这锭银子匹配的价值。
而若只是举手之劳,那自然也不需要这银子,于是慷慨直言:“姑娘有事只管说,不必如此,江湖儿女自会行个方便。”
铃兰见林觉飞拒绝,便也把银子收回,不过脸上依旧满是笑容,让人感受到美好而真实,轻快地说:“其实银子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是看你需要才拿出来的,你是要去连州城吗?我的阿姊受了伤,我要带她去连州城求医……”
林觉飞这才注意到那牛车上还躺着一个人,奄奄一息,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于是连忙上前帮忙,和她一起将牛车赶到官道上来,又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半晌,才感受到微弱的风呼过。
林觉飞深知面前的女子不简单,衣着华贵,却赶着牛车,出手却大方,牛车上又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更奇怪的是常人都会有意掩藏一二,此人却是浑然不觉一般,林觉飞实在不懂。
“我叫铃兰。”
“在下林觉飞,拜在南岭山庄门下。”
林觉飞从小在南岭山庄长大,十多年来只在山脚下转悠,这一次也是少有的出了一趟远门,途中又突遭变故。
只是这个名字,林觉飞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仔细瞧了一瞧铃兰,总觉得有几分面熟,在哪里见过一样。
铃兰感受到视线,毫不避讳地回望过去,林觉飞反而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又从马背上解下水囊递给铃兰,日头虽然已经西斜,他注意到铃兰唇角的干涩。
林觉飞以为铃兰会忸怩不接,正打算解释一二,谁知铃兰咕噜咕噜地,几下喝干了水囊里的水,喝完了才觉得失态,刚想开口,林觉飞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铃兰举止大方坦荡,比他这个真正的江湖人更像一个江湖中人。
林觉飞刚这样想,又见铃兰的手去掏荷包里的银子,林觉飞失笑出声,连忙摆手:“银子你收好,留着看病。”
“也好。”
林觉飞和铃兰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牛车改成了马车,那头老青牛也像是舒了一口气般“哼哼”了两声。
倒是马儿十分的乖觉,一分挣扎也没有,乖乖地任两人动作,但林觉飞先前为了骑上去还扯到了伤处。
“等到了城里我再托人把牛送回村去。”铃兰自顾自地说道。
“理应如此,”老青牛是庄稼人的根本,林觉飞本就打算休养两日,再去村里瞧瞧,“你是从哪个村借的?若是顺路,我帮你送回去。”
铃兰点了点头,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然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还是铃兰一边走向那大青牛,一边说:“劳烦林少侠驾车,我去后头……”
林觉飞连忙打断她的话:“还是我去骑牛吧,姑娘你来驾着马车!”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笑了出声,铃兰笑得格外大声:“原来少侠是想骑牛啊,我原本想说的是劳烦少侠帮忙驾车,我去牵牛……”
林觉飞更是无地自容,走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