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
老余知道项上人头差点不保之后,人就立刻清醒了,哪里还敢计较被鞋底拍到地上的事,恭恭敬敬把鞋捡起来,又给人穿了回去,“是是是,多谢老哥的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又瞧了一眼楼上的厢房,见已经灭了灯,老余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楼上厢房都灭灯了,衙头也发话了,“睡去吧,明日寅时出发。”
“寅时?”
“难不成你想在青天白日地搬后院的那些东西,就是不受到周围的百姓围观,那些东西见了太阳也要臭了,到时候你去和大人们交待?”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太长时间没有在寅时起来干活了,但也不敢再抱怨了。
“衙头不好了,衙头不好了……”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外头冲进来。
“给老子把话捋清了再说,老子怎么不好了?”衙头冲着来人就是一脚,虽不曾用全力,但来人未站稳,被踢了老远,“晦气!”
来人这才清醒了几分,“衙头,不好了,”终于正确断了句,“刚才不知哪个喝昏了头的,撒尿撒到马房那边,把绑马的绳子给解开了……”
“哪个不长眼的!马呢?”衙头大声呵斥。
“衙头放心,我们的马都在,只是……”稍微有些支支吾吾。
“有屁快放!”
“从羊角山上牵下来的少了一匹……”
衙头正要佯装发火,负责计数的立马眼珠一转,“快把人拖出去清醒清醒,马就是这个数,从羊角山上牵下来就这个数,一匹不多,一匹不少。”
立功的大好机会,谁也不想节外生枝,不过是一匹野马而已,只要还没有上报,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铃兰骑马紧赶慢赶地潜入了牛背村,朝着黑夜里亮堂的火光靠近,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一个和这个村子十分不融洽的年轻人。
那人就是在羊角山有过一面之缘的林觉飞,也正是铃兰寻找的目标。
铃兰居高临下,清晰地看见林觉飞正在挖坑,准备埋人,正好,如此一来不用她想方设法不动声色地绊住他了。
若她此时折回,定然能够赶在林觉飞之前到达落日镇,在去往连州府的路上等着他。
铃兰前脚刚想走,后脚就听见重物重重落地的声音,无奈停住脚步回头,见林觉飞脸着地地倒在了脏污的泥地上。
萱草和她婆母正奋力地想将人拖起,奈何这人一旦失去了意识,就宛如一头死猪,无可奈何地僵持在了原地。
随即萱草想去喊人帮忙,又被她婆母喊住,外头漆黑一片,她一个妙龄女子半夜拍门,实在……
防人之心不可无,显然萱草也想到了婆母的顾虑,好不容易才劫后余生,此时的她们再也不能失去彼此了……
婆媳二人又是一顿哭。
“屋里有箩筐,我去拿!”
萱草率先止住了眼泪,林觉飞是恩人,再如何也不能放任恩人不管,想到了借力,将人放在箩筐上,穿上扁担,一人一头,好歹先将人驮进屋里去。
“等天一亮,我就去镇子上找大夫……”
铃兰见二人忙碌不得其法,现身探知林觉飞的身体状况。
林觉飞在这时候失去意识倒地不起,不单是劳累过度,可见先前在羊角山受的伤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清晨又淋了雨,再不及时救治,会危及性命。
铃兰只是想林觉飞暂时绊住脚,而不是让林觉飞一直耽搁在牛背村,只要让那两个女人闭上嘴巴,即使她在这里现身,也并无大碍。
女人生来心细,萱草认出了铃兰,诚恳地再次向铃兰道谢,铃兰侧目看了萱草一眼,微微点头,只交待了一点,不得向林觉飞透露她曾来过。
萱草虽不解,但铃兰不但在羊角山上救了自己,又在关键时刻救了另一位恩人,因此,萱草只是低头答是,不曾多问。
林觉飞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了,他从塌上下来,缓缓走到门口,看见萱草正在奋力地在井边打水,他不由地疾步走上前去帮忙。
一时着急又牵扯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嘶~”的一声,疼痛袭来。
林觉飞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正把水桶提出井口的萱草,萱草赶忙放下手中的动作,给林觉飞找来拄拐,林觉飞实在推脱不过,柱起了拐杖。
萱草这才回头提了水桶回屋,朝着外头的林觉飞招呼:“恩人莫要走远了,大半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吃早饭了。”
“哎,”林觉飞肚里空空,脸上也染上绯红,晌午的太阳便这般晒人,“嫂嫂也莫要叫我‘恩人’,我的名字叫做林觉飞,双木林。”
林觉飞活动身体围着屋前屋后绕了一圈,瞧见主屋后檐那儿缺了一处,于是将萱草先前递给他那不得不柱的拐杖暂时搁置在一旁,借力飞身上了屋顶,找到稻草垛后,帮人把屋后檐补全了。
正巧被回来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