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常忠不是怕金块被抢了去,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些人抢完包袱里的金块后,联想到更多更远。
比如:人是从伍常忠家抬出去的,伍常忠的家里会不会藏有更多的金块?
即使否认,也是无用功,这些人会在这个黑夜把伍常忠家翻个底朝天;即使还没有找到,这些人也绝不会认为伍常忠没有私藏金块,而会认为伍常忠把金块藏到了其他地方。
这一路走得心惊胆战,终于到了官道边上,伍常忠把人从板车上挪了下来放在路边,一并放在官道边上的还有那个藏金的包袱。
做完这一切后,伍常忠拉着伍农兴连忙往家的方向跑去,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群狼扑食。
想到家中还在提心吊胆的妻子,伍常忠就又加快了奔跑的步伐,跟在一旁的伍农兴连连大声喘气。
伍常忠彻夜未眠,后半夜他想过回头去看看那个女人的情况,但是没有。
村长领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同乡敲响了伍常忠的家门,还不等伍常忠开门,人就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堂屋。
几个同乡的脸上都有血痕,伍常忠知道先前的猜想已经不单单是猜想了,肯定是在相互争抢的时候留下的。
伍常忠势单力薄,不敢多话,等待着他的“审判”。
哪知村长采取的是怀柔,问了伍常忠“女人的来历”,伍常忠知无不言,原原本本地交待了经过。
在村长看来,女人来牛栏山村大肆盗取衣物,定然涉及到了更多的人,一个人自然是穿不了这许多衣物的,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故而在各家的庭院里都晒了许多女人的衣物,万事俱备。
此时伍常忠的家附近已经围满了人,外面也响起来那一句熟悉的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想要活命的话,放下手中的武器,束手就擒。”
所以在铃兰出现的时候,就有人在暗处盯着了,因为铃兰没有像泽兰一样随身携带包袱,这才打算将她活捉。
否则,在他们看见铃兰大摇大摆走在村里头的时候,打猎时用的箭矢就已经招呼在了她的身上。
铃兰没有管外面叫喊的人,而是冷静地问伍常忠:“你把她丢在了哪一条官道,在地上画出来。”
伍常忠有心无力,摆动着两条胳膊。
“你也去了,你来画。”铃兰没有帮伍常忠接上胳膊的意思,“不要耍花招,不然你的儿孙都活不了,包括里间睡着的那两个。”
听见这话,伍农兴再也不敢多做动作,老实地在地上画了下来。
“想着我被包围了你们就能活命了吗?也不想想,即使他们冲了进来,我取你几人的性命也不成问题,”铃兰嘲讽道,故作停顿,“而且,如果我说只要他们杀了你们,我就带着他们去找金子,你猜一猜他们会怎么做?”
伍常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如果铃兰真的那样说了,他们一家是活不成了。
铃兰没管伍常忠,得到了地图后,铃兰又问了一句李悠兰,“她身上的伤痕,你再仔细说一遍。”
李悠兰又惧又怕,复述着之前说过的话,“伤痕是乌青的,像一个人的手掌印……”
“掌印靠近左边还是右边?”
“中间,在中间——”
“手掌印的大小呢?你的,还是他的?”铃兰又指了一下伍常忠。
李悠兰抬起自己的手掌比划,回忆,“我的,”像是有什么不对,又立即否认,“不是我干的,我是说和我的手掌差不多……”
刚说到这里,外面的人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已经破门而入了,伍常忠幸而得铃兰提了一把,才没有被门压到。
“老实交待,你们的金子藏哪儿了?”来人开门见山,已经不打算掩饰他们贪婪而又丑恶的嘴脸了。
铃兰当务之急是要去找泽兰,已经问得了行踪,她就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金子啊,我藏在哪里了呢?我想想。”
“你好好想清楚!”
然后铃兰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伍常忠,弯腰侧耳对他说了些什么。
众人皆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到一二,可惜,铃兰就在众人放松警惕的刹那,破窗而出,飞身踩过几人的头顶,扬长而去。
至于伍常忠的结局,铃兰不打算欣赏,也不关心。
铃兰辗转来到伍农兴画的地图上的官道旁,旁边的灌木丛有打斗过的痕迹,和星星点点的血迹。
从痕迹和血迹来看,凌乱而无章法,极大可能就是村里的那帮人为了争夺金银留下的。
而泽兰还是不见踪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铃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泽兰是在昏死的时候被夺走了金银,那么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铃兰在周围翻找,终于在十几米远的斜坡下的灌木丛里,她看见有一个人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