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角的强盗还没反应过来,这一角依旧寂静得呼噜声和虫鸣交替,林觉飞看着睡着了的强盗,其实除去那衣裳,睡着了的模样和被抓来的壮丁别无二致。
只是睁开眼睛后,吃人的嘴脸,肮脏的手段,让人恶心至极。
林觉飞行走江湖的时间不长,却也杀过人的,刚才也手刃了五六七个强盗,只是他没有杀过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但只要想到他们白日里的所作所为,林觉飞便不再手软,手起刀落,将熟睡中看守的强盗杀了个干净。
上下左右来回检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后,又才去往刚才的那角山头,将要上到刚才的地方时,力竭,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林觉飞的意识完全丧失前,还听见兵刃相接的声音,感受到有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原来是下雨了啊,精神告诉他不要睡,身体却支撑不住了。
醒来的时候,天将将破晓,站在山头就可以看见太阳光了。
林觉飞支愣起身体,注意到身上的衣服一半是干的一半是湿的,他才想起昏死过去的时候好像是下雨了。
干的这边是因为有人在生火熬粥,把他放在了旁边烤,林觉飞自觉地换了一边身体,继续烤没干的衣服。
诡异的和谐,在横尸遍野的山头,破晓时分,升起了第一缕青烟。
“瞧我,都忘了翻面,”那人见林觉飞醒来后,自顾自地翻面,冲着他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兄弟,你还好吗?”
相同的一句话而已,却没来由地让林觉飞觉得心安,这一次,林觉飞依旧给了肯定的答复,“好——”
“见你浑身是血的倒在风口泥地里,还以为你没了,好在只是些皮肉伤,力竭才倒下的,山里头也没个大夫,我便给你上了白药,等下了山,你再去医馆仔细看看——对了,我叫云破天,”说着便交待起牛角山的情况,“牛角山强盗一百二十四人,全部剿灭。”
听到全部剿灭,林觉飞才放下心来,也算是报了仇了,问:“那角山的人呢?没事吧?还有张老伯说有掳来到姑娘们,她们还活着吗?”
“那山头的都活着,还睡着呢,等醒了就让他们下山回家,”但想到姑娘们,却是叹了口气,“唉,女娃子都遭了罪,人虽然还活着,却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二人皆是叹了一口气,林觉飞低声地说了一句,“好在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希望……”
“云大哥这是在做什么?”林觉飞醒来便想问了,在这里煮粥,处处透着怪异。
云破天耸了耸肩,示意林觉飞往山头上看,“铃姑娘安排的,说是为了帮女娃子们减轻痛苦,”说到这里他便侃侃而谈起来,“你是不知道,原我一人,也是没法子端了这伙强盗,多亏了铃姑娘的药,这才顺利解决了。”
林觉飞先前便猜到了大概,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并非一道,而正是因为他们二人,因为大义,才凑巧完成了这次义举。
林觉飞由衷佩服,“只是这满山的尸体要如何解决?”放任不管也不行,但仅凭他们三人也处理不了这许多尸体。
“无妨,我家小姐已经先行一步去往城中,不多时便可带回官差来收尸,”说及此,云破天不无讽刺地继续说,“那些个吃干饭的,白捡的人头又岂会不要。”
“如此便好。”林觉飞见云破天疾恶如仇的模样,又想起张老伯说起官差敷衍了事害了许多性命,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林觉飞还想和那铃姑娘道声谢,于是忍着身体上疼痛,踏着和着血污的泥泞,徐步往上头走去,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人恶寒,越往上林觉飞越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说下面的尸体让人不舒服,那么山顶上的残肢让人触目惊心,渐渐地林觉飞已经没有了下脚的地方,血腥气充满鼻腔,让人无法呼吸。
更遑论人体的内脏飞溅,林觉飞极力忍耐,在说话可以听见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恭敬地施了一礼并道谢:“是铃姑娘吗?谢谢你救了林觉飞的性命,也感谢你救了大家的命。”
铃兰并没有转过身,依旧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在听见“林觉飞”三个字的时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清冷地回来他两个字“无妨”。
太阳已然升起,铃兰不再理会林觉飞,径直踏过尸骸,朝着云破天的方向不急不慢地走去,呢喃道,“到底出现了什么意外……”
就这样把林觉飞一个人留在了山顶,其实林觉飞还有许多疑问想要问她,比如:她有没有受伤?要怎样治愈那些姑娘?
还有她叫什么名字?
以及为什么要使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人?
这群强盗该死是毫无疑问的,林觉飞也同样认为该杀了他们,只是她杀人的手段是否过于残忍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山顶上却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全部支离破碎的散布在各个角落。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杀人的手段如此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