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用去了,因朝中用度也到了淡季。
余下的事交给于志宁去办就行,而自己作为太子还要盯着现在宫中唯一一个耗费银钱的“公事”。
风吹过的时候,太液池的水面泛起一些涟漪。
五月的关中风较多,多半是因为偏北气流与还未完全褪去的持续低气温影响。
别苑的地基已经夯实了,因这里原本就是以前建章宫的旧地,所以地基本来就很结实。
有几个木匠正在刨着木料,李承乾坐在一旁道:“这位大爷做工匠几年了?”
闻言,那老人家连忙行礼道:“太子殿下。”
没有注意到太子前来,周遭的几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躬身行礼。
李承乾摆手道:“你们不用多礼,接着干活,要赶在六月前完工的,可不要耽误。”
“我等,万不敢耽误。”
言罢,众人接着忙活手上的事。
他们都是工部征来的工匠,也是手艺老道经验丰富的老匠人。
“老人家,做工匠几年了。”
听到太子的话,这个老工匠惶惶恐恐,手上的活也没停下来,应声道:“半辈子了。”李承乾卷起袖子,坐在工匠们原本坐过的石堆上,“先前的桌椅也都是你们造的?”“回殿下,是的。”老工匠手上的活依旧不敢停下来。
“你说近来会下雨吗?”
“今日来风多,要是云也多,多半今晚就要下雨了。”
李承乾抬头看着天,见到了一朵朵厚重的云,云朵的底部漆黑,在风吹动下,它们飘得很快。
不多时遮住了眼前的阳光,当云飘过之后,阳光又露了出来。
“那多半是要下雨了。”
“是呀。”老工匠面对一旁的太子很是惶恐。
“您老不用紧张,就算不下雨也没什么。”
“我等不会耽误工期的,殿下放心。”
身为东宫太子,与他们谈话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旦知道自己是太子,三言两语生怕会砍了他们的头。
还说下雨?难道今晚不下雨,孤就会砍了他们的头吗?
这种沟通很费劲,李承乾索性走远一些,不影响这些匠人们劳作。
坐在太液池的水榭内,李承乾拿出鱼竿,闲着无事一个人钓鱼。
大概是过了一个时辰,几滴雨水落在水面上,紧接着风也大了几分,吹得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
一场大雨说来就来。
水榭不远处,一个太监站在不远处,看到了太子殿下丢了手中的鱼竿,一场大雨搅和了太子的兴致。
太子殿下正在指着天大骂,如果老天是一个人,太子好似要将老天的头砍下来。
太监心中记下这一幕,便脚步匆匆离开了。
一些雨水飘入水榭中,李承乾只好坐在雨水没有飘到的另一边,一脚踩着石阶,斜靠着栏杆。
太子一个人坐在雨中的景色,显得十分地寂寥。
又像是无聊至极,干脆看着雨景发呆。
太液池宽阔的水面上,偶尔还有几条鱼跃起来,又落下。
天空炸响几声闷雷,雨势越来越大,水面上泛起了水雾,很快就淹没了远处的水榭。
站在太液池的岸边,已寻不到湖中心的水榭,以及太子殿下的身影。
三两个太监远远望着,想要从雨幕中寻找到太子的身影,可雨势实在是太大了,雨水打在脸上睁不开眼。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风终于小了,雨势也减弱了。
此刻,终于看清了水榭内的情形,太子殿下还好好地坐在水榭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了一堆火,正在烤鱼吃。
眼看太子朝着几人招手,这两个太监脚步匆匆,从太液池的这一头,一直跑到另一头。
太液池的池水上涨了不少,水面上的栈道湿漉漉的,水面与栈道齐平。
脚步踩着木制栈道的声音越来越近,李承乾笑道:“你们一直淋着雨看着孤,是父皇吩咐的?”
“回殿下,陛下没有吩咐。”
看他们淋了雨哆哆嗦嗦的样子,李承乾又道:“近来烤一会儿火。”
太监又道:“老奴不敢。”
李承乾低声道:“那就拿一些干燥的柴来,孤这边的火不够大。”
“喏,老奴这么这就去。”
李承乾又看了他们一眼,从走入太液池看着,这些太监就远远望着,还口口说说不是父皇安排的?
就算真不是父皇安排的,今天太子在这里的一切举动也都会告知父皇。
等他们抱着干燥的柴火来,李承乾正吃着烤鱼,吩咐道:“放进火堆中。”
“喏。”
下过雨,太液池的池水很浑浊,李承乾将吃剩下的鱼头与鱼骨头丢入池水中,从袖子里拿出两颗桃子,顺便洗手将桃子洗了洗,坐在水榭中,又怡然自得吃起来桃子。
雨势从暴雨又成了小雨。
“你们将衣服也烤干,等暖和些了,就回去吧。”
“谢殿下。”
“孤也不是为难你们,往后看到孤来太液池,你们不用远远看着,就在孤身边跟着。”
“老奴不敢打扰殿下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