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
长孙无忌连忙问道:“怎么了?”
仆从回道:“许国公来了,就在府中等着。”
长孙无忌忙一跺脚,快步走入自家府邸。
高士廉正站在院内,他背对着长孙无忌,手里拿着一个茶碗,正在往嘴里送着茶水。
舅父已很久没有来到访了,这一次能来做客,还把自家的仆从也全部赶了出去,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小心上前道:“舅父。”
高士廉坐下来,放下了茶碗,道:“你家要这么多做仆从做什么?”
长孙无忌道:“舅爷若不喜欢,那就将他们都撤走。”
“不用了,老夫一句话让这十多个人都没了生计,这未免败了伱长孙家的作风。”
高士廉将脸凑近,抿着嘴,打量了一番,你有白发了。
“嗯?”
伸手在他的头发中挑出一根,用力一拔便拔下了一根白发。
好久没见舅父如此关心,长孙无忌一时间感觉心头发酸。
自小就像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所幸有舅父抚养。
只不过自舅父主持这大唐的朝政之后,对自己越发疏离,自那时候便没有再登门拜访。再后来舅父离开了朝堂,而自己现在又身居高位,舅父也依旧没有再来看过自己。多是自己去看望舅父。
高士廉捻着一根头发,努着嘴道:“你看看,白发竟这么长,最近有烦心事?”
长孙无忌坐下来,回忆着甘露殿的情形,好像是渡了个劫,叹道:“心事不少。”
“是因他们父子。”
听舅父说他们父子,那大致就是指陛下与太子了。
长孙无忌点头。
高士廉又道:“还听说东宫太子劝谏当今陛下,让陛下节省开支,不要修缮九成宫?”
长孙无忌依旧闭着眼点头。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起初老朽还不信,老夫来你这就是为了这件事,想来问问你。”
长孙无忌道:“已与陛下说通了,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有房相在场。”
“陛下让房玄龄当太子的老师,你心里一定很失落吧。”
舅父向来就是个怪脾气,长孙无忌忍了下来,回道:“除了房玄龄就是魏征了。”
“东宫太子当真没事?”
“舅父!”长孙无忌的语气重了几分,又道:“难道东宫太子还能造反不成?”
高士廉抿嘴一笑,扶着桌子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拐杖,拄着走路,一边走一边讲着,“东宫送了一把摇椅给老朽,坐着很是舒服,不与你多说了,老朽告辞。”
看长孙无忌站起身,他摆手道:“不用送,不用送,将那些家仆都叫回来吧。”
舅父就这么走了,长孙无忌觉得很困惑,有时候很难明白这位舅父的心思。
这一次来家中好像就是为了询问太子的事。
太子当然没事了。
而且这一次劝谏陛下,也是站在了公道与朝政一头。
就算是房玄龄也一定会为太子说话的。
况且支持太子,不妨碍他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陛下,对大唐的忠心,与一心为国的热心。
天色就要入夜,李世民走在太液池边。
没钱!这两个始终萦绕在一旁的太监的脑海中,哪怕现在有人喊一声,这个太监也会下意识回一句没钱。
今天这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
在太液池边走了一圈,李世民这才走回了立政殿。
见陛下是带着笑容来的,长孙皇后道:“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让陛下这般高兴?”
李世民脱下外衣与靴子,赤着脚走入殿中,“承乾这个孩子竟然会反驳朕了。”
“陛下向来主张节俭,总不能废了这好不容易维持的节俭之风。”
李世民喝着茶水道:“今日他敢反驳朕,以后他还会反驳玄龄与辅机他们的。”
长孙皇后收拾着陛下的外衣,低声道:“承乾与陛下不闯祸,妾身就放心了。”
李世民道:“以往那孩子绝对不会反驳朕,他是储君不能对什么事都听之任之,也不能迁就。”
“依陛下这么说,承乾今日的反驳是说对了?”
“哼!他好大的胆子。”
听陛下冷哼一声,长孙皇后耐心劝道:“正因我们家是皇帝家,所以事事都要三思而行,更不要说承乾今日的劝谏,就算是放眼朝堂,也都会来劝谏陛下的。”
听着妻子的讲述,李世民颔首点头。
“因此陛下还生了闷气,在太液池来来回回走了一下午,是不是想要派人将承乾抓回来,向您这个父皇认个错?”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抚着自己的太阳穴忧心道:“知道这件事,臣妾也不是担心承乾,陛下一个人在太液池来来回回走了一个下午,臣妾每半个时辰让人去看看陛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您要扔几个太监,丢进太液池里才会解气?”
李世民忽然被气笑了。
要说皇帝心里不痛快,那是肯定的,原本要去避暑的打算,被儿子一句话打了回来。
抛开是是非非不谈。
承乾行事有了自己的主张,也有他自己的判断,敢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