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明闻身上爬。
明闻把这只小黑球摁回座位上,啪一下,给它系上安全带。
长长的安全带,一么么大的小黑球:【……】
明闻:“小污染物也要遵守交通规则。”
小黑球乖乖地窝在副驾驶座上,飘出两根细细的触手,抱住安全带。
【听哥哥的】
很快,他们赶到事发小区,出事的屋子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明队。”
基地的工作人员将明闻带到保安室,说。
“这是您要的监控录像,我们看过,的确有不对劲的地方。”
监控摄像头对准楼道,画面的时间为早上六点,魏年一个人跑出家门,提着一只黑包,神色恐惧,左顾右盼,随后搭乘电梯下楼,消失在了小区监控死角。
那个时候,他家里的大门是关着的。
三小时后,他的邻居出门,监控录像里,那位邻居大妈提着一袋煎饼,过去敲了敲魏年家的大门。
下一秒,大门打开了。
明闻:“谁给她开的门。”
“……没有人。”基地人员说,“当时,那间屋子里,只有魏年死去的父母。”
监控录像继续播放,邻居大妈往门内探了探,似乎在喊谁的名字,然后就进了屋子。
几十秒后,邻居大妈冲了出来,在门口摔了一跤,飞快爬起,慌张地跑下楼梯。
明闻:“这几天,还有谁进过他的家?”
“就四个,他的父母,他本人,以及今早的邻居。”基地人员说,“据那位邻居说,门打开的时候,她没有听到声音,客厅也没人。因为和这家人很熟,她直接走了进去,结果在卧室发现了魏年父母的尸体。”
“当时,魏年的母亲歪躺在床上,他的父亲则倒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双手直直伸向门外,已经僵硬了。”
“据法医检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魏年昨天加班,是晚上十点回到家里的。”
仅仅过去一小时,他的父母去世。而那一夜,他未曾出过家门,直到早上六点。
明闻来到魏年家中,尸体已经被搬走,只有他们倒下的位置,画着两条醒目的人形白线。
这里是二十三层高楼,装有防盗窗,家具摆放整齐,桌上还有昨天吃剩的饭菜。
明闻的目光停留在客厅,那里有一家三口的合照,魏年,和他的父母。
小黑球爬出来:【哥哥,这里有烂掉的味道,快要消失了】
“魏年身上的?”明闻道,“能追踪到吗?”
【可以】
阴冷的黑暗自明闻脚下浮现,他的身体在下沉,沉入那片寒水般的漆黑之中,直到视野都被遮蔽。
四面八方,皆是黑暗的围墙,完全密闭的空间,令他失去了一切感知,就像,一点点坠入无底的深渊。
忽然间,他的脸侧微微一凉。
明闻:“?”
下一秒,视线恢复,他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小区,一栋老旧的单元楼下。
【在三楼】
小黑球扒住明闻,昂起身躯,好像有点小期待。
明闻看看它,非常熟练地把这只黑漆漆的小团子揣手上,揉啊揉:“真厉害。”
小黑球得意洋洋地晃啊晃。
踩着咯吱作响的铁楼梯,明闻来到三楼,听见少年的声音:【死掉的味道】
明闻不语,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
明闻再敲了敲。
还是没有反应。
明闻一脚踹开大门,破门而入。
黯淡的光线,透过唯一的窗户,穿洒狭窄的屋内。
一个男人靠着墙,头颅低垂,明闻走过去,看见他的双眼死死突出,瞳孔上翻,七窍流血。
——一家三口合照上的男人,魏年。
他死了。
“……”
明闻没有触碰魏年异常的尸体,通知了基地,让他们派人过来。
他环顾左右,拥挤的出租屋,肮脏的墙壁,床上丢着一台没电的相机,魏年身边有一只黑色书包——正是今早的监控录像,他带出门的那只。
长长的触手探进书包,再出来时,卷着一叠照片。
明闻接过照片,每一张的拍摄角度都差不多,像是从山坡之上,俯拍一个村子。
他一张张翻过,照片里的村子发展得很好,有不少农家乐与民宿,像是个旅游村庄,并没有什么特别。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
画面的边角,山坡一棵树下,一道模糊的身影。
——一个身披黑色雨衣,身形高拔,辨不清面容的人。
一个雨衣人。
记忆被激起,明闻的眼眸骤然冷厉,他攥紧这张照片,缓缓翻过背面。
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一行字。
【槐来村,22号,七点15分】
二十二号,正是昨天。
明闻眸光凝聚,似乎有湿冷的雨水,透过薄薄的照片,一点一点,打湿了指节。
不需要对比,记忆已锁定那道身影,他能够确定,这张照片里的雨衣人,和三年前那场车祸,和两年前第一场爆发的灾难里——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