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杨曦晓,明闻档案表里,父母那一栏的名字。
空气陷入某种静谧,沉于明闻辨不清情绪的眸底,饶颂歌目视前方,耐心地等待。
半分钟后,她听见明闻轻轻开口:“他们……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饶颂歌:“就像我刚才说的,他们没告诉我真实身份,也很少和我有过交流。”
“在那少数的几次交流里,他们未曾提起过你。”
低落的眼睫在苍白肌肤间打下浓稠阴影,明闻一言不发。
饶颂歌继续道:“两年前,是季博士为我查找了你父母的信息,他给我的资料里,同样没有你的存在。”
“宋叔叔和杨阿姨从事研究工作,季博士以前,是他们的学生。”
“这么说,你和他还算旧相识。”
明闻没有否认。
饶颂歌:“你的父母对我有恩,如果能活着走出这里,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她看出明闻需要一个人静静,拍拍他的肩膀,回去了。
微凉的风刮过衣摆,明闻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很久以前,那个寒冷的雨夜。
混着雨水的鲜血,急促的救护车鸣笛,手术室熄灭的红灯……
还有……高悬的黑色太阳,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伸向了他……
猝然之间,几个陌生的画面闪现,仿佛利针穿透大脑,明闻头痛欲裂,按住额头。
模糊的视线里,黑日破碎,分解为许多漆黑的触手,游动于他的眼前。
【哥哥……】
细细的触手缠住明闻手腕,黏凉的吸盘一下一下磨蹭腕间的苍白肌肤。
冷冰冰的触感将明闻从沉坠的意识中拉回,他看见面前的e-01,低声说:“没事。”
他的眼睫被冷汗湿润,眸底略微失焦。
仿佛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那种因为遗失了重要之物而产生的仿徨不安,直到此刻才如此清晰地浮现。
明闻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e-01静静地望着他,一根触手不断伸长,碰了碰他的脸。
脸侧微痒,像被蛇腹攀过,那触碰并不危险,而是温柔又小心,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珍惜地捧起了他的脸庞。
明闻睁开眼眸,所有的情绪都被收敛于那双沉凝清幽的墨色眸底,难以窥见。
他与e-01对视,说:“这是在安慰我吗?”
更多冷冰冰的触手攀长,抚摸明闻脸庞,细细密密地缠磨每一寸肌肤,像一个接一个落下的轻吻,还有一两根触手缓慢在明闻唇角磨蹭,将削薄的唇瓣染上些许红润。
明闻:奇怪的安慰方法,像是……要扒下他的脸。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的触手洗干净了吗?”
e-01:“……”
明闻:“……所以,洗干净了吗?”
“闻哥,你还好吗,我听饶队说……”
声音戛然而止,宁灿灿、阳秋李、薛城壁三人站在楼梯边,表情不约而同地凝滞了。
他们的视角里,明闻捧着那只污染物,被数不清的触手糊了一脸。
就像,就像在……
薛城壁:“妈呀!”
阳秋李:“天哪!”
宁灿灿:“啊?”
他们发出莫名其妙的尖锐爆鸣,纷纷跑开了。
明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