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满身江湖气、爱吹牛批的苏爸，冯知庸却有些老学究气息。李昂这份结合了颠省煤矿困境、同时以西山煤矿作对照的《颠省煤矿发展趋势》，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价值。

“好吧，就是那臭小子。”

“哈哈，你这岳父当得...和当初的柳老一样。我听小梅说，那小娃人家从一千三百块做到现在，都破三十万了？”知道他在说李昂，面颊有些清癯地冯知庸笑了笑。

“还不是我女儿帮他...”

苏万豪还在嘴硬。

都是黄毛，谁看得起谁啊？！

“敢情你买矿那会，柳老没资助你？”才说完，就被师父怼了回去。

闲聊了几句李昂。

冯知庸笑着去看自己的得意门生：“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说说吧，伱对这份《颠省煤矿发展趋势》怎么看？”

“小鱼和阿梅都说了，这六十多页的文档，其实就两个字...卖矿！”提到这事，苏万豪依旧心生抵触。

这狗东西，毛都没长齐。

之前忽悠柳梅做快销品，柳掌柜看出商机之后直接越过他来找师父，冯知庸当场就拍板了；这会儿，又想忽悠他卖煤矿？！

他知道什么是矿吗？

又知道从千禧年至今，煤炭翻了近三倍吗？真滴是外行人指导内行，张嘴就来？

攒下这些煤矿，他可是花了二十多年！

“你的意思是...不想卖矿？”

“当然不想啊，我攒了这么多年，而且牌照才捂热。”面对师傅，苏万豪并没掩饰自己的想法。

“那你...要不听听我的意见？”

“师父这么说，也要劝我卖矿？”苏万豪虽然犯浑，却也不傻。

“别和形势斗啊。”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冯知庸笑道：“一恍快七十岁了，我这一生起起伏伏，送你一句话吧。”

“师父你说。”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够创造时代，不过是恰好碰到那个浪头，踩上去罢了。”冯知庸目露追忆：“商道如水，永远别违拗大潮。”

“师父，我记下了！”

苏万豪抱拳。

想了想，却还在坚持：“即便要卖矿，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在这期间，我还想敲打敲打那小子。”

“哈哈，你这臭小子...”

知道以他的街痞出身，又将自家那对双胞胎当成宝贝疙瘩，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李昂，冯知庸叹了口气：“这样吧，一个月内我要见到他。”

“好嘞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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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继续挖煤。

苏青鸢却才吃完午饭，推着单车就遛出了院子。

浑然不知的李昂，则依旧在矿道里和胡光亮他们瞎掰。

大部头的《诛仙》，是真能扛啊；余柏树都点着矿灯读六天了，才念到第二卷。

看来传闻中外国号子里，犯人通过修仙小说戒白面的事情是真的。

可惜国内的号子，可没这么清闲；不是帮工厂代工，就是被批发去工地。只是从他上辈子出来后，听说外出务工也很少了，统一在监区做衣服、叠盒子。

“呜—”

苍劲的放工号响起，李昂几个又在矿下聊了十来分钟，方才出来。

“李...李昂？”

一身煤灰，脸都没法看清的李昂，原本还在和赵阿森几个笑闹。

就见一名额头见汗，身穿鹅黄卫衣，洗水牛仔裤；原先的齐耳短发已经长到肩膀，清丽无匹的少女站在一座二十余米高的煤山前，怯怯地喊了他一声。

周遭都是煤渣炭块，她却出落得像一株空谷幽兰；亦或者，在一片黢黑死寂的世界里，开了一树淡雅梨花！

“小鸟儿...”

几乎才认出对方，李昂便撂下铲子跑了过去。跑到跟前，才发现自己满身煤灰；稍一犹豫，就被少女搂了个满怀！

“呜呜~”

苏青鸢又啜泣起来。

“喔哟—”

“卧草，这是他女朋友？”

“换成我女儿，这小子也得被赶来挖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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