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僖听完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
不止外头郎中这样说,宫内前后召了几位太医得出诊断结果亦是如此。
最后是卫济施了几针让谢谌澜醒了过来。
他虽在病中,可那双凤眸依旧敏锐,“万霁光。”
他只说了三个字,刘僖便秒懂,上前一步道:“主子放心,万霁光无事,襄王也无事……”
说到此处,他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是卫济在谢谌澜开口询问傅玉宁之前开了口,“你放心,宫中一切都好,只不过你体内的毒气有些严重……我只是暂时施针压制住了它们,仅有半日疗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保守治疗,但日后你只能眼歪嘴斜的在床上躺一辈子,所有一切都要有人照料……以我的医术可以保你长命百岁。而且,不排除在这往后的几十余年里,我会找到新的祛毒方式,祛掉你体内残留的余毒……”
天知道,这一番话他足足酝酿了半个时辰,越说越觉得残忍,越说越说不出头,到最后几句更是声音如若蚊蝇。
但凡长脑子的都知道,这等言语只是安慰之举,实则潜伏在体内的毒素越久越难以祛除。
谢谌澜闻言沉默一瞬,“本司选二。”
不愧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巨擘人物,泰山崩于眼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即使面对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依旧冷静,语气平淡的像是在替别人做决定。
这让卫济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害他早已准备好的安慰话语也哽在喉中,“第二、第二,是——我可以用针暂时封住你的奇经八脉,你需要再半年内找到祛除此毒的方法,若半年内找不到,剧毒就会侵入五脏六腑,毒发身亡……”
这事儿要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可真是难以抉择,可谢谌澜却跟没事人一样。
“知道了。”
言罢,他还让卫济赶紧施针,他要赶着回去看小皇帝。
这人真是奇葩,得知自己要变成活死人的时候没有反应,得知自己可能只剩半年寿命也没反应,提到小皇帝之时,凤眸中的急切快要溢出来。
但——
卫济不能那么轻易就让人回去,因为宫中出了大事,以现在谢谌澜的身体状况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所以他不能回。
“陛下知道你受伤很是担忧……但现在襄王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所以陛下暂时出不了宫,过几日陛下一定会赶来看你……只是,这几日为了能更好的封住体内毒素,你还不能回去,等身子恢复差不多才可以回宫!”
他说完,疯狂给刘僖使眼色。
接收到信号的刘僖急忙附和,“主子,待养好身子再回去不迟。”
宫中传来消息,小皇帝驾崩,丧事已经在办了。
谢谌澜道:“三日。”
意思是他最多在外头留三日就回回宫。
卫济一听猛地点头,三日足够了,足够让对方封住对方体内毒素,稳住病情。
傅玉宁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看到这些。
他现在是处于灵体状态,他能看得到别人,但别人看不到他。
卫济施完针很快便离开了。
于是他就飘到了谢谌澜的面前,谢谌澜身上有一股让他难以抵御的香气,他无法形容这种香气的由来,以及是一种什么东西,他只本能的觉得自己很需要它,想凑上去将它们全部吸光。
他在床榻旁坐定,附身靠近对方。
谢谌澜似乎是睡着了,睡容沉静。
那张昳丽的容颜不管何时都是令人惊艳的存在。
傅玉宁照例呆了呆,后而将自己唇贴了上去。
就在此时,睡梦中人猛然睁开眼睛,凤眸紧缩。
他整颗心一颤,又开始害怕转身要逃,却被对方揽住腰捞回去,紧紧压在身下。
谢谌澜有些怔愣,怔愣过后又是欣喜。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凤眸望了一会儿,幽光闪动,低首将唇贴上去撬开他的嘴巴。
谢谌澜的吻比傅玉宁要霸道强势得多,仿佛无往不利的常胜将军般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傅玉宁被他亲的嘴巴痛又喘不过气,他不满的挣扎,可挣扎了一会儿却又不挣扎了,反而开始主动。
因为对方身上的生气与灵魂通过这种方式源源不断的被他纳入体内,他像个饥饿多时的乞丐得到一份香气扑鼻的食物一般,抱着对方紧紧的不肯放开。
“再亲、亲一下……”
此时的谢谌澜脸色已然白了三分,但却依旧肯纵着怀中人,又低首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巴,“陛下怎么来了?”
他宽大的手掌有意无意的摩挲过傅玉宁撑的鼓鼓肚子,轻轻皱眉,有些疑惑。
按理说灵体吃东西是不会感到撑的,可小皇帝的肚子里这会儿全是他的生气。
傅玉宁歪了歪脑袋,有些想不起来,他下意识的吐出两个字,“想你……”
奇怪,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谢谌澜那颗坚硬的心被这两个字融化成了一汪春水,春水流经干涸的千疮百孔的灵魂,最终凝在双眸中变成快要溢出的宠溺,“让臣来瞧瞧,陛下都哪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