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镇却没立刻叫她起身,目光炯炯盯着她,犀利的眼神似要将人看穿,“你跟靖郡王是怎么回事?”
靖郡王最近派人私下里三番两次与他接触,前几次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纯套近乎,后几次跟他透露了一个足以诛灭九族的惊天消息。
慕容文茵怀孕了,但腹中之子却非小皇帝,而是一个神秘救命恩人的。
据说小皇帝嫌弃他这孙女相貌平平,从未招幸,以至于她被奸人陷害身中药物不行夫妻之事就会死时,小皇帝冷眼旁观。
按照靖郡王说法,是这个神秘救命恩人的出现才救了慕容文茵一命,并且有了这个孩子。
别看他一把年纪,他脑子可一点都不糊涂。
那劳什子的神秘救命恩人不就是靖郡王么,这一刻以往他对靖郡王滤镜粉碎的彻底,什么智谋过人、睿智英明不过是草包一个,编故事都能编的漏洞百出。
慕容镇虽是年逾六十的老人,但仍精神矍铄,头脑清明,他严肃时,身上带着久居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人不敢小觑。
慕容家的孩子们从小惧怕他。
即便是长大后的慕容文茵也是如此,她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将提前与靖郡王串通好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祖父,如今小皇帝昏庸无能,大权掌握在阉人手中,百姓们苦不堪言,为何咱们慕容家不能择明君而随呢?!”
话是同样的一番话,可她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
她之前做的一切是为有机会接近谢谌澜,如果对方愿意,她便周旋于慕容家与靖郡王身旁替他卖命,助他得到皇位!
就算对方不喜欢她,哪怕是利用她,能让她拥有片刻的幸福她便也知足了,可没想到对方会对她那样的不屑一顾。
因此,她恨!
她要用尽手段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谢谌澜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总有一天她要让对方求着她!
慕容镇到底是三朝元老,他年少有名,全凭一己之力让慕容家在云水国成为世族大家。
得知真相后的他并未有多少惊慌,况且小皇帝大病一场后换了个性子不再嗜杀,“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慕容文茵眸中迸发出狠毒的光,“投靠靖郡王,颠覆朝权!将小皇帝与狼狈为奸的阉人斩于马下,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慕容镇闻言便笑了。
小皇帝不是拥有治国才略的君主,那靖郡王更不是,现在朝中虽是阉人掌权,但这阉人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
且阉人无子嗣,若真要对付也就是一副毒药的事, 树倒猢狲散,收权仅在一瞬间,不需要太着急。
他想的是让阉党与靖郡王互相残杀,两败俱伤之际小皇帝坐收渔翁利。
目前一切都在预料中,否则他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给小皇帝施加压力。
“祖父答应了,你回吧,且此事干系重大,需从长计议,莫要走漏风声。”
慕容镇挥了挥手,疲累闭眸,连看都不愿再看眼前人一眼。
慕容文茵先是一怔,继而狂喜,跪地不断叩头,“茵儿多谢祖父!就知道祖父最疼茵儿了!”
言罢,她兴奋起身,离去时还特意亲自带上书房门。
气氛沉寂下来。
半晌,一直静默在他身旁的心腹开口道:“老爷,要不要我们立刻……”
慕容镇道:“不必了。”
此事今晚便会见分晓。
慕容文茵回到自己院落发现曹氏正在房内等她。
“茵儿啊,喝碗桂圆红枣汤再睡吧。母亲听秋月说你有多梦夜起的习惯,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熬的,此汤有安神益气之效。”
“谢谢母亲!”
最想办的事办成了,此时的慕容文茵格外高兴,亲昵钻进曹氏怀里撒娇,曹氏笑着道:“哎呦多大的人了。”
想起今晚宴会上三房四房那副吃瘪的模样,母女俩心中又是一阵畅快!
永和宫。
此刻的傅玉宁非常烦恼。
他听说谢谌澜又在勤政殿发疯。
外头宫人们跪了一地,就连刘僖也遭了殃。
这次是因为丢了一样关键性的物证——银针。
傅玉宁不免想起上回他趁对方不注意偷偷藏起来那根,所以,这次的祸端好像是因为自己。
“陛下!陛下!”古他那从外头急匆匆跑进来,“奴才方才看到刘僖公公被司礼大人赶出了勤政殿外,好像是要受罚去的!”
这一天,他就像个蚂蚱般,往返于永和宫与勤政殿反复横跳刺探消息。
傅玉宁闻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原本想在今日去找傅鸿煊算账,但现在这种状况他只能先去解决谢谌澜。
“朕问你,谢谌澜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什么想见的人?或是什么愿望?”他打算投其所好的讨好,对方一高兴,然后大事化了,从而放过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
这还真倒把古他那问住了,“奴才不知……要不您问问金阳殿的人?”
他又不是谢谌澜身旁贴身伺候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对方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