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护国寺。
这座寺庙历史悠久到无人知它是何时建成,但据说云水国的历代帝王都会来此封禅,这种习俗一直持续到安国皇帝傅玉宁这代戛然而止。
因为他实在无什么功伟绩值得赞颂,群臣对他怨愤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上奏请封?
一处偏僻的庭院中,身着青衣的嬷嬷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得意洋洋,“娘娘,宫里传来消息,小皇帝病重,咱们的机会来了!”
内堂中央摆放着佛龛,佛龛中供奉着一尊用纯金打造的佛像,周围放有两盏燃烧着的粗大长明灯。
青衣美妇手持佛珠跪在蒲团口中念念有词,闻言当即睁开眼睛,“消息可真?”
即使避世已久,目光中的凌厉算计却未减分毫。
青衣嬷嬷道:“不会有错,咱们在太医院的人亲自探知,听说小皇帝的病不同以往,这回惊动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太医们诊断出来却又不敢言说,企图掩人耳目,奴婢觉着小皇帝大概是没几日好活了,娘娘要想办法快快回宫才是。”
美妇冷哼,恨不得将手中佛珠碾碎来泄愤,“当年,若不是先帝太过于偏心,哀家又怎会沦落到这种清苦之地与我两个儿子骨肉分离,不能相聚?!”
老皇帝皇子众多,傅玉宁是最草包的那一个,文不擅武不通,就连吃喝玩乐他都要靠旁人出主意,完全废物一个。
当年他被立太子后,其他几位有点才学的皇子都被老皇帝连夜赐婚封王赶去了封地,甚至有‘无召不得回云都’的旨意,而她也在先帝身后的旨意中被封了名义上的孝仁太后赶来这护国寺美其名曰:为国祈福!
这些表面上的赏赐宠爱其实是无情打压,老皇帝生怕主弱将强,江山易主。
如今苍天有眼,这笔账是该跟那个孽障清算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起来,“不枉哀家这几年虔心修行青灯古佛,佛祖定然是听到了哀家心声!再过几日,就是那孽障生母的七祀祭日节,届时就对外声称哀家病重,他不得不接哀家回宫!”
一个‘孝’字大过天,她是先帝亲封的太后,即使再如何不堪,那也是孽障名正言顺的嫡母,来日见了她也要恭恭敬敬请安,再尊一声‘母后’!
青衣嬷嬷听完大喜:“娘娘英明睿智,小皇帝生母懿安太后的祭日节却变成娘娘荣耀回宫的大日子,不知那懿安太后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下也是狠狠打了小皇帝的脸。
提到那懿安太后的死因,她就更得意了。
那人当年是被如今太后随便找了个由头赐了活剐之刑给活生生疼死的,当时还让所有妃嫔一起去观刑,死的时候从肚子剖出两个已经成型的龙凤胎,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那又怎样?
当今太后将门出身,家世显赫,又育有两位皇子,随手弄死一个小小的妃嫔老皇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狠狠抓起,轻轻放下。
若不是当年先帝打压谋划逼得他们离宫,现在当今的位子应该是他们靖王的!
太后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个,心情大好,“懿安那贱/人再受宠又如何,哀家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下了地狱,她生的孽障还敢胆敢夺我儿江山,我必让她付出惨痛代价!”
三耳飞鸟雕花炉中的檀香丝丝缕缕的飘出,浓郁平和的味道让人放松舒缓。
太后深吸一口,方才扭曲的面孔又恢复往日的慈和,她闭眸道:“阿弥陀佛,真是罪过,本宫怎么会说这样罪孽深重的话。青曦,去找人跟靖王与珙王联络商议回云都的事。”
青衣嬷嬷应声退下,关上了房门。
堂内又恢复了寂静。
没错,傅玉宁从马车上下来就“病重”了,他享受过了装病的便利,自然不肯再好起来。
他这次是因为羞愤和要逃避古他娜的追责而晕。
晕之前还不忘把他还未看完的双楠小凰书塞进怀里。
胡太医给他扎了几针,他才装模样的悠悠转醒。
果然有用,古他娜已经将傅玉宁骗他的事抛诸脑后,一脸关切的冲上来:“太医大人,我们陛下如何了?为何总是三番两次晕倒呢?”
胡太医道:“陛下从脉象上来看并无大碍,许是……”
他的话还未说几句,便被傅玉宁强烈的咳声打断,后者暗自垂泪叹息道:“朕的身子非常不好……朕自己有数,整日用这些吃不死人的温吞方子也没个起色,朕怕是时日无多了……胡太医就不必安慰朕了……”
胡太医两条白眉霎时皱成一团:“???”
床上之人眉目如画,唇白如雪,只有眼尾坠着一抹红,鸦羽般的乌发散开,有些凌乱的贴在两鬓,愈发衬的脸小如巴掌般,太过于尖巧精致,当真一副病重孱弱模样。
再瞧瞧那纤细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玉腕,肌肤莹白,青筋可见,这哪里是个健康人应该有的模样!
古他娜扑通一声跪在了床边,声泪俱下:“陛下,您可不能这样想啊,太医院还有其他太医呢,这个不行咱就换一个!”
说着他让小太监把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都请了过来。
前几个太医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