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郇不急不躁,平静地拿开了她的手,他犹豫了下,又握在了手心里。
和她表示,可以让她问三个问题。
卫颜也不计较他的死样子了,立刻问道,“童谣告诉我,王少华和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没有任何关系。那我现在问你,想要搅乱大局的,是谢思涯和安平郡主?”
易郇想了想,“是。”
“那……”
卫颜突然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话了?”
易郇睨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对她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这是告诉她,如果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算第二个了。
卫颜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好奇,梳理了一下语言,接着问道,“这两人跟我一样,都是异世之魂吗?”
易郇抬眼看她,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他摇摇头,“不是。”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卫颜预料。
怎么会不是?
两人的行为举止,跟这个时代完全不符,还有诗……
如果这都不算外来人。
还有谁是外来人?
她苦恼了起来。
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应该问什么问题。
总不能问易郇,这两人是怎么谋划的,又打算怎么覆灭清月。
要是神宫知道的话,那陛下多半也会知道了。
怎么还会把她派到这个地方来?
她纠结了很久,这才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在你们眼中,我能为这件事情付出什么。”
易郇移开目光,看着院中飘落的枫叶,没有回答。
沉默,这就是拒绝回答。
卫颜的心,沉了沉。
这是不知道,还是不敢告诉她?
童谣一直都说,知道得多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即便到了现在,还是不肯说。
卫颜隐隐觉得,让她过来这边,也许不只是让她查真相那么简单,还有别的目的。
她思索了很久,“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性命?”
易郇突然笑了。
很正常的那种效果,似乎在说孺子可教。
“真的?”
易郇笑得更夸张了,居然还笑出来气音,有些沙哑,更增添了几分姿色和魅惑。
卫颜火冒三丈,一脚踹在他腿上,“笑个鬼啊,是还是不是,你回答不上来吗?”
易郇收敛了笑容,目光澄澈,很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
卫颜几乎没有犹豫,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相信——他不知道。
可是,怎么会不知道?
神宫的人,把持大局。
怎么能不知道呢。
她心生烦躁,“那你怎么才能知道?”
问完才反应过来,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按照易郇的风格,应该是不会继续搭理她了。
正欲转身离开,就见易郇伸手指了指她。
卫颜怔了下,“你是说,我知道?还是说,什么样的结果,得看我自己。”
易郇没再说话了,站起来,转身回了屋里,还把门锁上了。
卫颜:“……”
一群神经病。
真是急病乱投医。
神棍的话就不要信。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做事情也是奇奇怪怪的。
她知道,她知道个der。
前世就是个普通人,家庭还不和睦,学业也不平顺,就连工作了也多半都是背锅侠。
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脸没时间洗,头发也没空打理。
普通的再不能普通了。
即便到了现在,也不过是有几分运气,连个天选之女都算不上,还危机重重。
甚至随便就被人算计了。
她能知道个啥?
又能改变什么东西。
爱死不死吧。
不管大局了,把小命保住最要紧。
不过卫颜难得做了个噩梦,梦到月神教叫暴乱,然后要把她祭天,才能平息事端。
吓得半夜起来灌了两壶茶,还是觉得心烦意乱,只能到门外去吹吹风。
顾沉舟都看懵了。
连忙趿了鞋子下床,拿了披风,给她披上,陪着她看几乎没有的月光。
他没有说话,静悄悄的。
可卫颜只要侧头,就能看到他的脸,还有充满担忧的神色。
卫颜冷静了很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用担心,我没事。大抵只是累了。”
做官是她的梦,可到了这会儿,确实觉得很累。
不是不想做官了。
只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查不出来,让她觉得自己在逆流而上,在无边的冷水里挣扎。
随便一个翻涌过来的浪花,都能把她打翻,再也爬不起来。
分明没有到那个地步,却好像受到了四面八方压力的挤压,偶尔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不可和她说真相的盟友,虎视眈眈的敌人,动乱不堪的局势,很难自保的她。
难免会生出几分茫然。
以前想做官,甚至生出了执念。
大概是不想随便被人欺压。
可她现在可是很大的官了,四品官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