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掠过树梢,阴影打在卫雪的脸上,好看的脸上几乎扭曲。
卫颜往后退了半步,她怕卫雪鱼死网破,到了安全距离,才说道,"我给你十息的时间,你要是不自己动手,别怪我让人给你宽衣了。"
她也不等卫雪做反应,"一!"
略作停顿,才道,"二!"
"三!"
……
"十!"
"来人,帮她一把。要是腿软走不动,也得抬着她去跑一圈,若是她喊不出口,帮她喊一喊。"
不是要学齐丹吗?
这世间有几人有她的勇气?
她今日特地带了个女侍,就是为了琼林宴后把她解决掉。
同样是奴仆,不过女奴的地位要高很多。
卫雪好歹是官身了,也不能侮辱太过。
她要的,就是她履行赌约。
膀大腰圆的婢女也没犹豫,直接走出去,按住卫雪就要扒衣裳。
卫雪眼里含泪,语气怨毒,"卫颜,我此生和你不共戴天。"
卫颜都懒得搭理,推了推隋瑜,"还不回去,打算看她的身子?"
隋瑜抬手覆盖眼翼,"不看,就听听。"
卫颜:"……"
还有点可爱的勒。
卫雪发现她的怨恨,对卫颜没有任何作用,开始疯狂挣扎。
婢女有点茫然地看卫颜,不知道应不应该采用极端手段。
卫颜也不让她为难,"阿富,不配合就打,若是打不过,别怪我让男仆上了。"
"你敢!"
"住手!"
卫颜没看卫雪,敢不敢的,她不是很清楚么。
她只看向让她住手的人。
看到是卫家的马车。
挑了挑眉,果然是来了。
卫雪对于谢思崖而言,还挺重要的。
和她说完话,谢思崖和安平郡主就走了,往卫青鸾她们方向走的。
想来她们没愿意做说客。
去搬了个辈分高的来。
卫颜见过这个人。
卫家嫡长女的母亲,卫焕。
就是按着她拜堂的人。
传闻十分重规矩。
也不过如此。
欺软怕硬罢了。
她站着不动,"族姨怎么来了?你也觉得我管教不得卫雪?"
卫焕皱了眉,神色清冷,"卫颜,都是一家人,纵然是犯了错,也是自家人的事,莫要让人看笑话。"
卫颜嗤笑一声,"赌约在,本家主只是教她信守承诺。她的赌注是学齐丹,关起门来怎么学?"
方才便有好事者在门口探看。
闻言都明白了。
卫颜为何要扒卫雪的衣裳。
齐丹实在是太出名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片哗然。
"这是要出族啊。"
"怎么会立下如此赌约?"
"问得好!"卫颜扭头看围观的人,"她的赌注是学齐丹,而她逼迫我立下的赌注是……"
"卫颜!"卫焕冷喝一声,"我说到此为止了。她年少无知,取得功名不容易,你当真要胁迫于她?"
"我胁迫?"
卫颜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掷地有声,"是她上门逼迫,赌约也是她亲口所提,族姨若是还重规矩,便不要再管此事。"
"此事如何,还不明确。待查清楚后再说吧。你是家主,我的确无法插手你管旁支,可事情真相如何不可知。你是家主,她不过是旁支,何必赶尽杀绝?"
卫焕言辞凿凿,言语皆是偏袒。
甚至有卫颜容不下卫雪,利用家主位置欺负她的意味。
"赶尽杀绝?你仔细说说,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过是让她履行诺言。"
"卫雪身为旁支,寒窗苦读十几载,你如此行事,让她一朝名声尽毁,进不得庙堂,还不算杀人诛心?"
"她弱她有理?何况,她本就不是弱势。"卫颜冷冷一笑,看向所有人,指着卫雪道,"她要我将家主之位传给她,以下犯上。如今输了,却不肯履行诺言。又是找了谢家公子谢思崖威逼利诱,又找了宗族长辈逼迫,哪家旁支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说完,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卫焕,"族姨,莫非这事,是你京城卫家一族在背后捣鬼?否则你如此重规矩,她分明德行有亏,你反而袒护她做甚?"
卫雪闻言,立刻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声嘶力竭,"我没有觊觎家主之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现在卫焕来了,她肯定能代表着卫家的态度。
那么,卫青鸾她们肯定不会作证。
至于卫禾家的奴仆,那都是卫颜的人,说话没有可信度。
卫颜啧啧两声,心平气和,"那就让卫青鸾她们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堂堂卫家教出来的女儿,是否会因畏惧谢家的权势,而睁眼说瞎话。"
这话说出来,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琼林宴她指责谢思崖的那一嗓子,必定有许多人听到了。
就算卫青鸾她们做伪证,那也不会影响她的名声。
最多就是谢家强势保卫雪,卫家和谢家勾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