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然讶然,“莫非其中还有内情?”
“是也不是。”卫颜叹气,“关系确实还不错,可他来锦阳的真正原因,是不想以后考上了,光环加诸在隋静身上。二一个,昨日的药确实对他没有太大伤害,可他性格比较拧,不肯寻了男子解毒,硬生生扛了下来,现在很是虚弱。”
她先把昨日住了客栈,没去找男人的事解释清楚。
继续缓缓开口,“隋瑜和隋静关系很好,不过因为某些事闹了矛盾。昨日他在卓家被人陷害,想着这些事会传出去,显得他很是愚笨,故此恼恨,不肯轻易松口。”
“老师,昨日到底为何?”
卓清然皱了皱眉,“家丑,便不好再说了。”
既然无法帮到她,她也不想对卫颜说卓家之事。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便见卫颜神色愤怒起来,“老师,你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我是外人吗?难怪昨日不管是奴仆还是二房的郎主都不肯将我当做人看待。隋瑜说你不是真心收我为徒的,我还不信,毕竟刚来锦阳那日,你还替我留门了。万万想不到,当真是如此的。”
她因为太过生气,甚至还折断了一朵娇花。
上面的水珠撒开,泼在卓清然的前襟,青衫有些许濡湿的阴影。
卓清然看着她愤慨的神色,倒也不好发脾气,忙安抚道,“怎会如此?只是家中的事复杂,当真不太好说,扶摇勿怪。”
她真是焦头烂额。
昨日的事,是她的儿子卓信和二房的卓回闹起来的。
目的自然不是隋瑜,不过是借她的身份,毁了卓回的名声。
这事真要推给卓回,二房的人肯定不答应,可要是落在卓信身上,也得将他拖出来发落。
虽然是儿子,可已经定亲了,出这种事,也会影响婚事。闹得满城风雨,也会令卓家名声不堪。
本觉得没大事,谁知道隋瑜的性格那么倔强,不过是睡个男人便能解决的事,却硬生生忍下来。
偏生一时拿不准,卫颜是故意推脱,还是当真无法。
她在衡量,是否要给个人情出去。
卫颜看着她沉静的神色,暗自嗤笑一声,果然是没全然将她没当自己人。
否则也不会怕被她坑了去。
既然如此,卫颜就不客气了。
她沉吟了一下,为难道,“此事倒也不是没有商谈的余地。”
“嗯?”卓清然的目光深幽,里头明晃晃的写着,有什么办法?
方才不还说没有办法么。
想要什么。
还带着几分不悦。
卫颜并不理会她释放的威压,“我若是求他,兴许会给我几分脸面。可他应当只需要有能力的朋友,除非能保证我考得上。”
卓清然倒是没有再生气。
卫颜是她的弟子,哪怕不是只看重她的才华,她也是希望卫颜能考上的。
现在卫颜提出这个要求,也就是证明了她有所求。
而且是和科考有关的。
她颔首,“你说吧。”
卫颜挑唇笑笑,“我的字不太好,只能用炭笔写字,想老师帮帮忙,将炭笔也纳入考试的教具中。”
卓清然恍然大悟,难怪卫颜私底下做锦阳书院的试卷时,会用炭笔。
她当时只以为是方便懈怠,没想到她身为世家的女儿,居然只会用炭笔。
忍不住蹙眉。
卫颜先是坑了盛阳书院,其实也在算计锦阳书院。
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学生,倒是也不错。
至少要是个考上,也能在仕途上走得很远,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了,只会用炭笔,这可是无力回天。
想要教学署改变,还不如她日夜以继的练习写字。
她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扶摇需要帮助,老师定然会全力以赴,何必用来谈条件?倒是叫我好生难过。”
卫颜心中冷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谈什么聊斋。
要让教学署增添教具,也算是小小的改革,哪会是那么容易的事。
要是容易,锦阳书院肯定愿意去做,不过是伸一把手的事儿。
但是她的计划,本来就是费时费力的事,且还不能保证她成绩一定能有多好。
最重要的是,毕业考是不限制用什么笔的。
锦阳书院争抢她,为的就是毕业考罢了。
所以,只要参加了毕业考,她就没有了用处。
谁会帮她?
她现在还不好和蔺微玉谈条件,只能从卓清然入手。
面对卓清然这虚假的话语,她孺慕一笑,“我自然是相信老师的。不过也不能白占便宜,师徒之间,不就是守望相助。老师若是肯帮忙,学生感激不尽。”
帮她,隋瑜这事就平了。
若是不帮,那就有得闹腾了。
也许会闹得更厉害。
她现在有这种底气。
卓清然哑然,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她确实没想帮。
想要做出改革,这其中不知道得搭上多少人力物力。
以及许多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