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微君一个侍女都没有带着就从官邸离开了,其他府邸里听到吵闹声纷纷出来打听,只瞧见了郡主远去的背影和站在原地的晏俍。
“啧,这怎么回事儿啊?”
“某些人的青云梯怕是要断了哟。”
“没有这么严重吧?毕竟是官家赐婚的。”
“说不好,那可是宁安郡主,不同于一般女子,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主儿。”
晏俍除却每日的工作,平日的人际交往不算多,更是与人为善好忍耐,不爱与人起争执,此刻听到跟前几位说风凉话的人冷冷的眼神看过去。
“几位大人素日里这么闲吗?专爱听墙角议论旁人的是非?”
那几个人似乎没有想到晏俍竟然会反驳,他娶了郡主之后朝中嫉妒酸他的人可不在少数,难伺候的祖宗又如何,谁不是看上祖宗身后的大祖宗了。
可是从未见过晏兰时同他们有过半句口舌之争,纵然前脚刚骂了他后脚就同他有公务往来,他也从来公事公办,没有因为这些计较过。
今日却……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心道估摸这次问题大了。
*
赵微君牵着马独自走了两条街,卢少安献殷勤的跟着她,“阿爰,你这是怎么了?”
她眼眶还是红红的,风一吹能看到脸颊上风干的泪痕,“没事,你让我自己走走吧。”
“是不是他给你气受了?阿爰,你等着,我去给你收拾他。”
赵微君没有理会卢少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为郡主谁娶她都会沾了睿王的光不是只他晏兰时一个,可是爹爹是何时看中的他,她一直觉得晏兰时委屈,可他却是打着自保的目的。
有一种失衡感叫她胸闷,赵微君忽然自嘲笑笑,叫她自己偷懒不爱多读书,如今却叫人一骗再骗。
她仿佛落入了一张早已经编织好的大网里,爹爹也在哄她,皇兄亦然,原以为晏兰时是难以抗旨,罢了。
“滚——”
“上个月的钱你就没还清,这次还来?你当我们药铺是做慈善的啊!”
赵微君被这一声粗狂的吼叫声拉出思绪,她一抬头,自己已然走到了街市里来,眼前是一家药铺,同心堂。
据她所知,这家药铺在城中委实算不上多好的铺子。
“掌柜的,掌柜的,算是我求您了,下个月发了俸禄我一并还您,家中老妻胸口疼的厉害,求您给了这次的药吧,求您了。”
“陈叔?”
赵微君小跑过去,低声下气的人正是陈长敬,“陈叔,吴姨又难受了?”
陈长敬一瞧是赵微君,求道,“郡主,郡主啊,求您了,我被扣了俸禄,可内子身子又不舒服起来,您帮我跟掌柜的说说情,我下个月立马还。”
赵微君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还有些钱,故而解下来全给了陈长敬,“您先拿着去用,吴姨的身子要紧。”
陈长敬看了看荷包的钱面露难色,赵微君见他这副表情,掌柜的瞥了一眼,“哟,这不是宁安郡主嘛,草民有失远迎了。”
“掌柜的,你能不能先给他药,钱本郡主给你补上。”
掌柜的见对方身份,这可是宁安郡主,从不踏足他们这种小医馆的,“瞧郡主这话说的,郡主这样的面子为这种人说情,小的怎么能不依呢,只是这人实在可恶,总是赊账拖欠,小的不敢信他啊。”
赵微君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之海只好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给你,先押着,来日本郡主再来取。”
“诶,这可使不得。”掌柜的眼睛都放光了,嘴上还这么说着。
“少啰嗦,快给他药。”
“小二,抓药。”
拿到药后,赵微君提议,“陈叔,我送您回去。”
陈长敬连连摆手,“岂敢岂敢,今日已然劳烦了郡主,怎么能再辛苦郡主,我自己回去便好。”
“天寒地冻的,您年纪这么大了,万一有个闪失,吴姨在家中可怎么办?您就不要推辞了。”
“这……如此便多谢郡主了。”
赵微君笑笑,同陈长敬并排走,问起吴玉梅的病情,陈长敬解释说,“老病根儿了,一发起疯来就六亲不认,心口抽痛难忍呐。”
她皱着眉,很是心疼,“唉,原是我不好,不知晓您的情况,这样吧,日后我请御医为吴姨看,所有的药钱都算我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可不可。”
“陈叔,这不算什么,吴姨的病要紧,啊。”
陈长敬垂了垂眼,眼角有些湿润,“多谢郡主。”
到了陈长敬家中,赵微君不禁感叹汴京竟也有这样的宅子,这可能住人吗?纵然那时被囚禁别院,可也比这宅子好了不少。
陈长敬招呼赵微君先坐,自己去灶房给吴玉梅熬药,屋内吴玉梅听到声音摸着门框出来,“囡囡,是你吗?你是不是听到娘亲叫你了?”
赵微君站起身来扭头,吴玉梅一下就扑了过来险些将她扑倒,“是你吗?囡囡你回来了?诶呦,我就说我闺女没有死,她没死,叫那些一个个口里流脓长疮的烂妇人说我们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