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漪暗道,她个人呢,确实有一点小癖好,林家所有人的字,这几年在避暑山庄中,她都已经练得很熟悉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还是蔚呈肃听不下去,有些厌恶地挥了挥手:“朕说了既然是家务事,你们两家商议着处理就好,都退下吧。”
于是葛方山拉着葛夫人,林晔拖着陈盛绢,纷纷退下。
而秦子秋坐在席间恍然大悟,原来林漪让他搞这一出,就是为了现在的场面啊!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所谓的陈盛绢写给葛方山的情诗,应该是出自林漪之手。
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能将陈盛绢的笔迹给模仿得惟妙惟肖,搞得陈盛绢就算说破天也没人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他正分神,林漪身后的丫鬟已经上前来将他面前刚才做的诗给收了去。
“既然是众位大人的墨宝,理当好好收着。”
林漪一边说着,一边一张一张地翻看起来,看似是在整理,实际上她是想趁机看看这当中有没有她所熟悉的字迹。
等翻到秦子秋所写的那张,林漪动作一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
不是他,这个字迹跟棋谱上的字迹完全不同!
而其他动笔的朝臣当中,也没有自己熟悉的字迹。
林漪没什么表情地将这些纸张收好,转交给蔚呈肃。
虽然心中有一点点失望,可她素来知道,那人神秘莫测,不是自己能轻易调查出其身份的。
今日让陈盛绢出了这样一个丑,已经是颇有成效了,想必,今晚林晔的房内会非常热闹。
房间里,林晔毫不客气地将陈盛绢甩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疯了吗?居然给葛方山送那样的信,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为什么就是不信?”陈盛绢歇斯底里地吼着:“是、葛方山的官职确实在你之上,可你好歹也是户部尚书,比他没差在哪里,我何必自找烦恼,趟这种浑水?而且那个葛夫人是个什么脾气秉性,我比谁都清楚,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惹上他家的事。”
“我也希望不是,但现在这情诗你怎么解释?”
“我都说了是有人害我!”
林晔不信:“连我都写不出这么像的字来,外人更不可能写得出来了。你刚才也说了,在你心里葛方山的官职就是比我高,我还不清楚你吗?你这种人向来拜高踩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什么事做不出来。”
“怎么,你是后悔娶我了?你忘了从前哄我跟着你的时候,说过多少冠冕堂皇的话了。”
“我那是被猪油蒙了眼,听你说几句好听的耳根子就软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林漪的生母可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也从不会做出格的事,她比你不知好上多少倍!”
陈盛绢气得自行从地上爬起来:“你现在还惦记上一个死人了?别忘了,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不惜得罪季家,真要是留她在林家,右相还能容得下你吗?只有我才能真正帮到你。你看林漪母女一死,季家就没有再找过我们林家的麻烦了!”
“且我生的女儿林妙,进宫之后,也对季妃娘娘献殷勤,成为她的助力,而我此前针对那个洛夫人,不就是为了讨得季家欢心吗?现在好了,却被一首不知来处的情诗给坏了名声!我不管,明日一早,你就帮我向众人澄清,说那诗不是我写的。就说你比对过,是有人刻意模仿我的字。”
林晔冷冷盯着她:“这种拙劣的借口,谁会相信?就算你此前是想巴结季家又怎么样,现在你可是得罪了葛家。葛家和季家才是真正的荣辱与共、关系密切,岂是我们能比的?”
“就冲着这一点,你就必须要帮我洗脱嫌疑,不然葛夫人不会放过我的,你女儿在宫中也别想好过了!难道你希望她日后都被人戳脊梁骨吗?”
看到陈盛绢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算林晔半信半疑,此时也只想着尽快息事宁人,不要让事态扩散下去,免得收不了场。
他想了想,沉吟道:“如果一定要让人顶了这过错,就把你的贴身丫鬟希儿推出去吧。”
陈盛绢重新燃起希望:“老爷的意思是?”
“就说是这丫鬟不甘寂寞,看到葛方山位高权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才会私下给了他这一首情诗。而你平日里经常指点她,教她写字,因此希儿才会学得你字迹的神韵,看起来跟你如出一辙。”
陈盛绢有些担心:“这个办法未必能糊弄得过去啊。希儿她不识几个大字,更别提作诗了,要是葛夫人深究起来,只怕糊弄不过去。”
“谁说一定要认得字,只要咬定她那首诗是抄的,那她有无文采并不重要。至于字迹,就说是她拿你过去写的字来临摹,拼凑出了一张。即便漏洞百出,可只要能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一切好说。何况,今日葛夫人在御前大闹了一出,葛方山也不会轻易饶了她,定会跟他说清楚这当中的要害。葛夫人但凡还有点脑子,都不会再揪着不放了。”
听到林晔的分析,陈盛绢稍微松了口气:“如此便好,虽然希儿需要跟了我十几年,还算尽心尽责,可为了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