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婕妤忍不住“哎呦”了一声:“所以说,如果不是搓揉开,或者去烫它,单单放在那里还不会有人发现?好刁钻的手段啊!可香膏本就是涂抹在人身上的,使用的时候,一定是要将其抹在肌肤上,搓揉开才行。这么一来,岂不是每一次柔嫔用了,都能散发出异香,导致皇上的心智被其影响。”
院判面色凝重:“如果柔嫔每次都用了这香膏的话,按理说,确实如此。”
林妙吓得手都在颤抖。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前几次,她分明只是偷偷含服了“含香丹”,但母亲保证过,那个东西效用清淡,聊胜于无而已。
现在为何,会变成所谓的“沉香醉”!
德妃跟着担忧了起来:“院判大人,你刚才说,这沉香醉偶尔用一次也就罢了,频繁使用的话,对人的身体是有损的。那你快帮皇上看看呀,倘若龙体抱恙,那还得了!”
院判闻言,走到了蔚呈肃的身边:“皇上,不如老臣替您诊一下平安脉吧!”
蔚呈肃点了点头,朝他伸出手。
院判将手指探在他的手腕上,拧眉沉思,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皇上的脉象不稳,似有紊乱,应该就是受到了沉香醉的影响。老臣之后就回太医院,给您开一副方子,帮您调理气息。”
德妃又急又气,对着林妙一通发作:“柔嫔,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说呢,皇上对后宫,一向雨露均沾,少有专宠。可自从你进宫之后,连着五日都召见你,实在蹊跷!若是你真的魅力无边,惹得皇上怜爱眷恋就罢了,如今看来,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
林妙不甘心地回道:“德妃娘娘缘何这么说我!我都说了,这不是我的东西,倘若有问题,也是这香膏的问题!”
潘氏凛声打断她们的争执:“来人,去内务府的库房内,将同样的香膏随意挑拣几个过来,请院判大人再检查一番。如果这种香膏,各个都有问题,便与柔嫔无关,本宫,定会找内务府采买的人问责!”
得了她的指令,几个嬷嬷连忙去内务府跑了一趟,不多时,内务府管事的小新子就提了一篮子的香膏罐子跟着过来了。
院判上前,将其一一打开,搓揉之后凑近了仔细闻过,摇了摇头:“皇上,皇后娘娘,这些个香膏只有普通的香气,并未掺杂‘沉香醉’,有问题的,应该就是柔嫔娘娘所用的那一个!”
德妃冷眼看过去:“柔嫔,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妙看了蔚呈肃一眼,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眉眼甚至如霜似雪,叫人心惊。
她走到蔚呈肃身边,重重地跪在地上,抬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想要让这位素日里对自己温柔体贴的君王,再多一些垂怜。
“皇上,臣妾进宫的时日虽短,可臣妾对您的心意,不会比任何人低了去。臣妾第一次见您,就对您心生爱慕和景仰,之后有机会入宫侍奉君侧,更是激动不已。您比臣妾的身家性命都要珍重,臣妾又怎么会因为谋宠,就不顾您的身体呢!”
她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因此仰头看着蔚呈肃,也只看到他模糊的面容。
蔚呈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虽不严厉,却打碎了林妙尚存的希冀。
“柔嫔,在敬事房当差的宫人,都是精挑细选、恪守宫规的老人了。按理说,是不会有人故意往里面添加沉香醉,自寻死路的。”
林妙跌坐在地上,无辜地看着他:“那您的意思是,这件事,只有臣妾所为了?”
“朕当然不能断定,这就是你的错。毕竟,人心难测,万一他们之中有人起了异心,也未可知。”
林妙的心又悬了起来,毫无头绪地看着他。
蔚呈肃看向了院子里的皇后和德妃,幽幽问道:“皇后乃是六宫之首,德妃又肩负了协理六宫的权责,你二人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呢?”
皇后率先开口:“臣妾也不愿恶意揣度柔嫔的用心,只是这香气浓郁的香膏,是柔嫔要求更换的,祸源也来自于此,柔嫔若不受罚,怕是说不过去。”
德妃更是忿忿:“臣妾以为,敬事房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在香膏里动这种手脚的!如果是有人胆大包天有谋害君上之心,也断不会用‘沉香醉’这样的燃情之物,而是用上毒药了。‘沉香醉’的目的,本就是助人获宠,且十分隐蔽,若无太医检查,极难被人察觉。最终的获益者,唯柔嫔一人!说她清白无辜,臣妾是不相信的!”
林妙听着这话,全身都害怕地抖了起来:“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有人要害我!”
蔚呈肃垂眸,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这才做了定论:“柔嫔嫌疑虽大,但终究无法断言此事就是她做的。且她初初入宫,年轻冲动了些,也情有可原。便将其贬为婕妤,褫夺封号,罚没一个月的俸禄,当做惩处吧。”
林妙抹了把眼泪,重新跪着行了一礼:“妾身,多谢皇上开恩!”
从嫔位贬为婕妤,虽只降了一级,却是从娘娘贬为了小主。加上“柔”的封号也跟着没了,更是有一层羞辱的意味。
这惩罚看着是从轻发落,实际上,对于林妙而言,也算是极大的打击了。
蔚呈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