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娴对着林漪冷冷开口:“洛才人。本宫竟不知道,你的口才这般好,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连太后都敢蒙骗了。”
林漪露出费解的神情:“季贵妃这是说的哪里话?妾身方才对太后所言,字字出自肺腑,绝无半点欺瞒。您信不过妾身,难道还信不过皇上吗?”
“少拿皇上来替你开脱!之前是本宫看走了眼,以为你虽出身不好,但应是个身家清白,老实本分的。没想到,一个小门小户,还养出了你这样花花肠子的人!”
季思娴踱步走到林漪身侧,捏起她的下巴,低声道:“那朱鹊不过是本宫脚下的一条狗,废就废了,不痛不痒。这宫里,从来都是本宫说了算的。你若想造次,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妾身怎敢跟娘娘作对,您这话,实在折煞妾身了!”
见到林漪低眉顺眼的姿态,季思娴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松开了她,带着葛静颜离开。
林漪也并未久留,很快消失在宫道深处。
待她走远,拐角处,一直隐蔽的男人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他的身侧,跟着的小太监忍不住赞叹:“在这宫里,能叫季贵妃吃瘪的人,实在不多见呐!”
闻言,蔚疏澈瞥了他一眼:“季思娴那等睚眦必较的人,洛嘉容让她吃了亏,来日,可是要十倍百倍讨回来的。”
“王爷别瞧不起人呀,依奴才看,这位洛才人的本事大着呢!”
顾今露出一个看破一切的笑容:“您今日到紫宸宫来,恐怕是担心太后对她发难,断送了她的前程,才特意前来救火解围的吧?但人家洛才人,在您前头就把事态给平息了,还哄得太后那么高兴,这样的手段,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蔚疏澈勾起一个冷淡的笑:“若是连这样的小麻烦都摆不平,她想有所作为,本也是奢想。本王可没有要替谁救火解围的意思,不过是来看个热闹。”
“既然热闹看完了,本宫也该走了。”
顾今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口是心非!”
云雪阁内,轻水一见到她回来,便拉着她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
“太后找你干嘛了,我不放心,特意跑出去打听了一耳朵,得知季贵妃也去了紫宸宫,可给我担心坏了!”
林漪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雨过天晴,差点出事,不过现在没事了。”
轻水忙问:“你快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林漪刚要开口,院子里传来刘洪山清脆洪亮的声音:“皇上驾到!”
林漪不由一惊,刚要出去相迎,蔚呈肃已经快步走进了房内,一把将屈身行礼的林漪给扶了起来。
“免礼!”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蔚呈肃闻言一笑:“怎么,容儿这是不欢迎朕?”
“妾身岂敢?能见着您,妾身开心还来不及呢!”她陪着蔚呈肃往软塌走去,又叮嘱轻水去沏茶。
坐定之后,蔚呈肃随意拨弄着手上的扳指:“朕过来,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下了朝之后,听说你被太后叫去了紫宸宫,还被问责了望月亭一事,有些放心不下。”
林漪心道,这宫里果然没有秘密。她前脚刚从太后那里出来,蔚呈肃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蔚呈肃睨着她:“好在,朕的容儿天资聪慧,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太后消了火气,倒是朕多虑了。”
林漪眉心一跳,随即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妾身是为了不让太后误会,才擅自揣摩君心,绝非有意冒犯您。”
“起来吧,你那番言辞,处处替朕考虑,朕心悦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蔚呈肃再度将她扶起来,这一次,却是用力一拉,直接将人给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林漪眼波春水地看着他:“皇上。”
“此事,是静嫔不明就里,一时冲动挑起来的,朕已经让人带话,将她训斥了一顿,容儿别往心里去。”
“妾身怎么敢埋怨静嫔娘娘!”林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不快。
蔚呈肃消息灵通,岂会不知季思娴今日也去了紫宸宫?
就算静嫔出面刁难自己更多,季思娴代理六宫却不阻拦,还一同前往,分明是在给静嫔撑腰。
偏偏到了蔚呈肃这里,就是不肯将季思娴给扯出来。
正想着,蔚呈肃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腰侧的软肉,冷不丁地问:“容儿今日,可见到晋王了?”
“见到了!”林漪见蔚呈肃盯着自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蔚呈肃提起自己那个侄儿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
林漪试探地补充道:“那位晋王殿下,瞧着是个热闹的性子。他一来,不论是太后,还是贵妃娘娘,都笑声不断呢。”
蔚呈肃扯出一个笑:“澈儿这孩子,是太后捧在手心抚养长大的,这宫里的规矩教条放在他身上,都是不足为道的。他要是捉弄你,你别搭理他。”
林漪忍不住说:“皇上一定也很疼爱晋王吧!王爷虽父母早逝,但有太后亲自抚养他长大,又有您这样对他视如己出的皇叔,于他而言,未尝不是另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