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篱心沉了沉,所以刚刚这掌柜说的是私盐?
贩卖私盐可是死罪!
沉思片刻,傅东篱摇了摇头,拿着包好的官盐就走了,她虽说没有多少银子,但可不敢随意掺和私盐的事儿。
不过刚刚掌柜的话,倒是让她知晓了些事情,有些东西不是明面上摆着的,百姓有百姓暗道儿。
如今大秦是盐铁专营,以前连煤炭都是官府专营,当今皇上登基以后才取消的,凡是官府专营,禁止私售,一旦被官府查抄,轻则罚去西北之地做苦役,严重了就要满门抄斩。
没想到这样的严律之下,竟然还有人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是因为被逼得没有活路了吗?
傅东篱从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如今听到盐竟然三百文一斗,分明就是逼得百姓家家户户吃不起盐。
如此想着,傅东篱的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汀兰不知道自家姑娘想什么,一心念着烧鸡,跟盐比起来,烧鸡真是便宜太多了,傅东篱自然也买了一只。
等到了市集的时候,大壮已经牵着牛车等很久了,傅东篱和汀兰两人将东西放在车上,三人就回了明水村。
黄牛拉车慢得很,快傍晚的时候才到了明水村,傅东篱将烧鸡分了一半给大壮拿回家。
“东篱,你这是干啥?”
大壮赶紧推辞,“这东西贵得很,你快拿回去吃吧,俺不要。”
傅东篱塞进大壮的怀中,“这段时间麻烦王婶儿和大壮哥了,烧鸡我们也留了,你快拿回去吧,再晚些就凉透了。”
大壮挠了挠头,“邻里邻居的,客气啥。”
看着大壮拿着烧鸡回去,傅东篱和汀兰两个将东西拿回院子,沈云归和周沂两人还没回来。
傅东篱就自己淘了米煮饭,又将烧鸡切好装盘,想了想,她和汀兰将昨日挖的野菜也洗干净,配着沈云归前几日打猎的肉一起炒了。
两道菜,算是傅东篱来这儿以后,最丰盛的一顿了,最重要的是这次傅东篱掌好了火候,将野菜炒得碧绿,香味扑鼻。
沈云归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是不是王大嫂又送菜了?”
傅东篱擦了擦手,笑容明亮,“父亲回来了,我今日在城里买了烧鸡,自己炒的野菜。”
沈云归看着桌上的菜,眼睛一亮,直接扔了锄头就坐在桌前,“酒呢?我的酒呢,快给我端上来。”
而周沂的视线则是落在傅东篱的手上,白皙娇嫩的手背被烫得红了一片,顿时皱眉,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傅东篱愣了一瞬,然后看着自己手背,摇了摇头,“掀锅到时候被气熏到了,过两日就好了。”
听到这话,坐在椅子上的沈云归抬头看了眼傅东篱,默然一瞬道:“不会就别干,等一会儿我和周沂不就回来了?”
“女儿只是还有些生疏,等日后熟悉就好了,总要学的。”
这话说完,沈云归没言语,就这汀兰给他倒的酒一饮而尽,“吃饭!”
这边周沂去井边刚打了冷水,浸湿了帕子动作轻柔的给傅东篱敷上,傅东篱道了声谢,四人趁着夕阳将晚饭解决。
许是太长时间没喝过酒,沈云归一碗接着一碗,整个人都开始醉醺醺的,傅东篱本想扶着他回去休息的。
却不想沈云归推开她,拿起放在立在墙头上的一根棍子,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云…玉珠,今儿爹教你六段剑,看…看好了!”
说完,沈云归手中的棍子忽地向前刺去,紧接着提膝平斩,棍子在他手中竟好像活了一般,隐有风声。
傅东篱是看不大明白,但觉得确实厉害,好似武学师父一般,而周沂则眯了眯眼,看着沈云归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术,神色暗了几分。
是该查一查沈云归的身份了。
“玉珠,爹以后不凶…不凶你了。”
沈云归扔下手中的棍子,抱着傅东篱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爹知道错了,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外头…外头有什么好的?他们都瞧不起人,瞧不起你…你娘嗝~”
听着沈云归哭哭咧咧的话,傅东篱眸色暗了几分,好半晌拍了拍沈云归的后背,“好了父亲,我不走,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走,对不走!”
沈云归重重点了点头,咧着嘴笑,“听爹的,咱不去京城,没什么好的,你是爹的闺女,一辈子都是!”
傅东篱别过脸,扶着沈云归进了左屋,从汀兰手中接过盆,将布浸了水给他擦脸。
周沂在外头将碗碟放到柴房,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主子,还是我来吧。”
“不必。”
周沂头都没抬,声音有少年独有的清洌,透着丝丝暗哑,“去查一下沈云归的身份。”
“另外傅家和赵奕那边,派人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