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确是太穷了,许是家里也从未有过这么多人,凳子竟然不够坐。
沈云归和周沂两人只能站着吃,桌上仅一盘炒得有些发黑的雪菜炒肉。
“家里就这些,往后也是这样的菜,你们要是吃不了这种苦就赶紧走。”
傅东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雪菜,就这饼子吃了起来,又噎又喇嗓子。
但她还是慢吞吞地吃了进去,“父亲不赶我走,我就一直留在这儿。”
沈云归看着傅东篱真的咽了下去,没说什么,咬了一口饼,就着菜吃得香。
他看这丫头嘴硬到什么时候。
毕竟傅东篱长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吃苦的,所以沈云归也做好了她走的准备。
只要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免得跟沈玉珠没良心的臭丫头一样,到时候走了,他又要伤心许久。
“快点吃,吃完了周沂你跟我去山上打猎,家里没吃的了。”
听到这话,傅东篱忍不住抬头,“父亲,那田呢?不种田吗?”
她来的时候,看见家家户户都已经在田里忙着耕种。
都说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耕种应该也是有时令的。
若是错过时令,恐怕不妥吧?
沈云归放下碗筷,“别人是别人,人家田地势高,自然是适宜播种。”
“前几日下雨,咱家地到现在都还泡水呢,咋种?且得等几日!”
沈云归这话,傅东篱有些听不懂,一知半解,勉强明白什么意思。
眼见着沈云归背着东西,带周沂就准备要上山,忙喊了一声。
“父亲,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沈云归可没指望她能干什么,之前沈玉珠在家,还养些鸡鸭,结果她走的时候都给卖了,现在就剩下狗了。
“没,你乐意干啥干啥。”
说完这话,沈云归就半拖半拽地将周沂带走了,留下傅东篱主仆两人面面相觑。
“姑娘,奴我去把碗筷洗了。”
傅东篱跟着汀兰两人一起将桌上的碗筷和盘子洗完,送到了柴房。
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大黄狗都跟着去山上打猎了。
“汀兰,咱们去村中的田里走走吧。”
种田一事她尚且不懂,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没有书,但百姓种田也是有讲究的,她也该多学多看。
学会了,才知道日后要如何耕种,毕竟以后她都要以种田为生。
村里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人,除了农忙的众人,还有些少女在河边洗衣裳。
“沈家丫头,你咋来这儿了?你爹呢?”
听到有人喊她,傅东篱抬头看过去,正是早上教她厨艺的王婶儿。
“我父爹去山上打猎了,我在家闲着无事,所以过来走走。”
说完这话,傅东篱快步走了过去,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前面黄牛在犁地,王婶背着麻袋,麻袋里是沉甸甸的麦种。
王婶见状,忍不住笑了,“丫头看啥?”
傅东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前只在书中读过诗,没见过是怎么种田的,想学一学。”
“嗐!”
王婶乐了,“你这丫头还挺有心,之前沈玉珠在的时候,别说种田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她一把手都不伸。”
傅东篱没有接这话,毕竟对她来说之前沈玉珠如何,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王婶儿也知道自己多话,但她就是克制不住的比较。
“江浙一带水多,都是种稻米的,咱们沧州不算南边,主要就是种麦子,一年两茬,月就得耕种了。”
“但像你家的地,属于洼地,一下雨水就多,得等干爽些才能种,不然长不出麦子,白忙活一场。”
王婶是真的认真教傅东篱,毕竟她和沈云归邻居这么多年,知道他过得不容易。
养了十一年的女儿说走就走,他面上不说,心里也难受。
如今这丫头过来,沈云归也能有个照应,把傅东篱教会了,也能给沈云归减轻点担子。
傅东篱听的也认真,看着王婶播种一会儿,自己也跟着上手了,一边播一边问自己做的对不对。
而且她还会举一反三,“王婶儿,既然我家是洼地水多,那一定要种大麦吗?”
“水稻不是需要水吗?不能种水稻?”
王婶一听乐了,“水稻是需要水,但你家的洼地水还远远达不到水稻需要的水。”
“更何况现在也晚了,种稻子可不是播种就完了,还得先育苗的。”
听到这话,傅东篱震惊了,没想到种田还有这么多学问。
她显然有些求知若渴,缠着王婶快一小天,直到黄牛耕完地,王婶要回家吃饭,她才恍然。
“走吧丫头,你爹啥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