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与我分享一二?”
连昭凑上前来,脸上堪堪扯出一抹笑容来。
沈绾棠伸手挡住连城,眼眸抬起,眼底的一阵寒光便扫射过来。
“殿下,请您自重。”
此前一早便与岑霄说过自己的心意,没成想,这人仍然一个劲儿的向前凑。
若不是这人天性如此,那便只能是不检点了。
沈绾棠面露嫌恶,连昭便也不再向前。
走到一旁去,缓缓坐下身来,确保屁股上的伤口不会作痛。
“在下有些事情想问殿下,待殿下与在下说了,在下自然知无不言。”沈绾棠撵起茶盏抿了一口,幽幽开口。
如今在京城,连昭也只能忍下来。
“不知这几日,朝堂之上情形几何?”沈绾棠直截了当。
话音落下,连昭却不屑嗤声一笑:“我说沈姑娘,你当真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就是区区一质子,又有何身份去大厅朝堂上的事情。”
一早便料到了连昭会如此,沈绾棠不疾不徐:“世子整日游走于京城贵女身旁,怎会不知?”
一句话拆穿了连昭的谎言,他神色微怔,堪堪扯出一抹笑容来。
“我本是想要逗一逗你的,没成想,沈姑娘冰雪聪明。”连昭接过沈绾棠递来的茶盏,尴尬一笑。
“你不在京的这段时间,朝中,可谓是相当精彩。”说起这些事情来,连招双眼放光。
“相爷在京城中的地位,你是晓得的,可谓是叱咤官场。”连昭神色严肃,蓦地,他双眸微眯,“只是,今年的金科状元夏怀恩,却成了老相爷叱咤官场的拦路虎。”
话音落下,连昭煞有其事地将茶盏放下,挑了挑眉。
沈绾棠倒是淡然——凭着夏怀恩的心计,莫说斗一个相爷,与季寻川也是斗得的。
毕竟,上一世,她可是领教过夏怀恩手段的。
“你不惊讶?”等待着沈绾棠惊讶模样的连昭却眉心一簇。
沈绾棠抬起眼睫挑了挑眉:“不知这位金科状元可做了什么事情?”
连昭悻悻转过身去,抓起茶盏一饮而尽。
“你们这位金科状元,当真是胆大,刚开始只是个礼部修订册典的小官,连个品阶都没有,却敢大放厥词,说如今的官场裙带甚多,银钱用不到实处去,冗官甚多,云云说了许多,都被你们圣上听进了耳中。”
连昭撇了撇嘴,嗤笑一声。
“于是乎,你们圣上龙颜大悦,直接将他晋升为吏部侍郎。”
说至此,连昭脸上仍然有一丝不屑。
听至此,沈绾棠却淡然一笑——原来,夏怀恩决心改革,一早便决定好了。
“我打听到的都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说了。”
连昭挑了挑眉,斜斜靠在一旁。
沈绾棠声色平淡:“荣国来犯,与山城起义军勾结。”
话音落下,连昭脸色大变,眼底的不安渐渐浮现。
此前,大成与荣国一战,荣国死伤惨重,国库更是亏空,如今怎的又有钱财派兵来?
这倒也并非重点——荣国此次来犯,他这位荣国质子的日子,往后怕是不好过了。
“山城距离荣国与大成边境相隔数百里,殿下,你说,荣国都能在百里外的山城做手脚,那中间那数百里间,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沈绾棠挑了挑眉,看向身旁连昭。
连昭眉心一拧,方才的不羁彻底消散,取之的便是无边惆怅。
“小姐,柳姨娘派人来请您去席面了。”门外,青娥轻扣房门,柔声道。
连昭思绪这才回笼。
“殿下请回吧。”沈绾棠缓缓站起身来,慵懒开声。
未听见响声,只是转过头来时,方才坐在一旁的连昭已然离开。
穿好衣服,沈绾棠缓缓打开房门。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沈绾棠幽幽开口。
“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柳姨娘可是忙坏了,二小姐已然快到了出阁的年纪,可却未有上门来提亲的人,老爷如今忙于军务,二小姐的亲事便也耽搁下了。”
青娥缓缓开口。
怕不是没有来提亲的,只是提亲的那些人,柳姨娘眼高,看不上罢了。
上一世,便有一位寒门进士上门娶亲,沈将军倒是应下了,只是沈莹却不愿意了。
那寒门进士家中当真是清贫,孤儿寡母守着两亩地,每年的收成,连农税都交不上,老母亲只得白日种田,夜间织布。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好在那书生倒是争气,一举夺得进士,而后的官场之路更是平步青云。
想至此,沈绾棠眸中的杀气便渐渐凝聚起——放着这样好的亲事不要,偏偏要去做季寻川的狗,将全家推入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