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怔然。
“怎么会?”
明明之前见的时候燕嬷嬷还是精神抖擞,身体康健,便是再蹦蹦跳跳多活几年也不碍事,这怎么才分别一两日就突然的走了。
那裴宴之他……
“我进宫一趟。”
沈昭月回首看向沈首辅二人,说罢就要走,被成平拦了下来。
“近来宫中不太平,世子的意思是让属下保护郡主,待宫中事情处理完,他便回来了。”
“我在沈府,需要你什么保护!”沈昭月情绪有些急,声音略大,话出口触及沈夫人担忧的目光又平静下来。
“你既保护我,在哪都是一样。燕嬷嬷离世,他定然伤心,有些事也顾及不到,我去了还能提醒他一二,总该要把人接回来的。”
不论是燕嬷嬷还是裴宴之,都要回来。
更何况宫里还有太子和五皇子等人,上次二皇子逼宫让他落了一身的伤,这才两日还没好全呢,他孤身一人,竟也把成平放回来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是我不去,你去。他一人在宫中,我不放心。”
沈昭月摆明了话。
成平可不敢真让她去,便留了几个暗卫,他又往宫里去。
等人走了,沈昭月回首看见她爹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果真,她爹脸色沉了下来。
“昭昭随我来书房。”
沈夫人神色意外,被沈昭月安抚了两下才好了些。
沈昭月跟着沈首辅去了书房,门一关上,便只有父女两个,再无旁人。
沈首辅端坐于案桌后,目光沉沉的审视她。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沈昭月立于屋中,脊背挺直,闻声抬起眸,神色坚定。
“爹不是都猜到了。”
沈首辅放在身前的手都是颤的,气急了拿起镇石又想起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颤着手的把镇石重重的放下。
“你简直胆大包天!这样的事情你也敢肖想?!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有这般的野心,你这是大逆不道!还无情无义!皇上待你如何不恩,你竟有此想法!”
此刻的沈首辅便是再难听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他一直是把自家姑娘捧在手心的,把其性子养的骄傲了些,平日做事也没章法,但她开心,活的也挺好的,他便也没什么其他的奢求,总归他养得起她一辈子。
可没成想这人嫁出去了,这心却是养的越发的野了,什么想法都敢想。
“你还做了什么?你若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第一个饶不得你!”
沈昭月揉了揉眉心,上前把他爹按下来好好坐着,顺带给她爹倒了杯茶。
“你消消气,我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您就是要问,也得一句句问,你这样我回答哪个。您都猜到了,我肯定也不会再瞒您了。”
沈首辅喝茶喝到一半,被她最后一句话又给气着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是没听出来不对劲,她还真就打算一直瞒着了!
“你说,我听你好好的说!”
茶盏被重重的放下,茶水都溢了出来,沈昭月不慌不忙的把水渍擦拭了。
“爹以为如今皇子之中,谁可担当重任?”
这话不是随意能说的,要是被谁听了,麻烦肯定不断,但如今关了门,只有父女两个,谈一谈倒也没什么。
沈首辅沉吟片刻,“五……”
他刚开了口,沈昭月便打断了他的话。
“他绝对不行。您别忘了,他的生母出生低贱,他自小便被人轻视,算是折辱长大的,太医早就断言治不好的人,如今不仅短时间内好了,逐渐正常,还以一招苦肉计博得皇上重视,与太子平起平坐,你觉得这样隐忍,对自己狠的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会是您想要的明君吗?”
沈昭月不否认即便是被折辱长大的人也有一颗仁善的赤子之心,但她绝不会相信拥有赤子之心的那人是五皇子。
当日二皇子逼宫的情形事后沈昭月也有问一问裴宴之,她觉得五皇子出现的太巧合了,虽然一切看起来挺合理的。
但当时是裴宴之和顾兴修一前一后的护着皇上,若有人靠近都不知,那皇上早没命了,除非靠近的人是五皇子,而那个杀手是跟着五皇子来的,从五皇子的位置出手,才会是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若五皇子走的是裴宴之那边,裴宴之对其防备,自然不会得逞,而那日五皇子是在顾兴修的附近,顾兴修对他并不设防。
天时地利人和几乎全让五皇子占了,这样的心机沈昭月佩服的很。
沈首辅也并不傻,有些事情不愿细究,更何况是天家之事,但一旦这事开了口,那该想到的自然会想到。
他近来也在给五皇子开学启蒙,不得不说五皇子进步神速,已然不是稚童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