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之及时出来把人搂在怀里。
“我在,别怕。”
真实触摸到人,沈昭月的一颗心顿时落到了实处。
她紧紧的抱着他,眼眶泛红。
片刻后才想起来,连忙把人推开,急急的四处打量他。
“你哪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裴宴之怕她着急,没敢让她看,倒是侧过身直接带她走了两步,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情形。
太医已经过来了,正在给五皇子医治。
五皇子的胳膊上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太医看的也是直摇头。
“伤口太深,如今急需缝合,只是这伤太重,便是治好了,日后恐也与常人有异。”
五皇子在皇上怀里疼的直哭,也不敢哭太大深,见皇上看过来,便止住了哭声,声音低了下去。
“儿臣不怕。”
皇上沉着脸,让太医等人全力医治。
德公公着人把殿内打扫干净,眼下便将皇上扶起。
沈昭月看着受伤的五皇子和面上露出心疼和愧疚的皇上,一颗心也紧了起来。
纵使裴宴之救驾有功,但到底隔了一层血亲,眼下五皇子进入皇上视野,二皇子落败,还剩一个不堪重用的太子,只怕皇上会起易储之心。
若当真如此,那他们就是在走前世的路。
哪怕没有苏祈安,五皇子登基,沈家仍旧没有好下场。
她爹虽在朝时间短,但门风清正,在其门下的学生无数,朝堂之中有一半的人都与她爹有着莫大的关联,这是她爹的本事,也是危害。
不管谁坐在那个位置上,若拉拢不了她爹,那唯一剩下的路便只有清除。
她爹是个耿直的人,如太子那般荒淫无道,如五皇子那般机关算尽、赶尽杀绝的人都不会入他的眼。
即便是她心悦裴宴之,她也不敢说她爹会认可裴宴之当皇帝。
这条路还有的走。
眼前的混乱终是结束,赵舒云和顾兴修还有关于贪污之事向皇上汇报,沈昭月看着裴宴之满身的伤痕心疼不已,把人带到了偏殿去,让太医给他看看。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虽不致命,但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骗子。”
沈昭月小声的骂他,帮太医把他的衣裳割开清理伤口。
裴宴之扬唇轻笑,回首看她的眸中皆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这点皮肉伤……嘶……”
裴宴之话没说完,太医一个手抖,压得他伤口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让你嘴硬。”沈昭月又气又笑,让太医慢着些。
德公公也从一旁过来了。
先前德公公被二皇子的人控制,幸而德公公聪慧,伺机逃了出来,寻到宫里密道才逃生。
也是巧的很,那密道通往的是嬷嬷所在的废弃宫殿,沈昭月当即带着德公公调令宫中守备,这才及时赶到。
二皇子的宫变来的猝不及防,她们毫无防备,好在如今一切都已圆满收场。
德公公是来宣布皇上赏赐的,此番裴宴之救驾有功,皇上赏赐的东西也不少,沈昭月和赵舒云等人也都有赏。
沈昭月眸光微动,她察觉到了。
裴宴之的赏赐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究竟是皇上在忌惮,还是为了护他?
她神色平静的与裴宴之领了赏。
顾兴修则向皇上讨要了一道赐婚圣旨,只不过这道旨意是私下的,若他所想娶之人肯嫁,这圣旨便是锦上添花,若不愿便视作无物。
至于赵舒云,皇上本赏赐一些金银珠宝,但被她推拒了,最终选择让皇上把这些东西换成银钱给郊外的尼姑庵重新修葺。
尼姑庵今日大火皆因她而起,若非那些人想要杀她,也不会用火烧尼姑庵来掩盖行迹。
皇上准了。
从御书房里退出去,裴宴之带着沈昭月往废弃的宫殿去。
沈昭月便知他是要去找嬷嬷。
此刻天色微暗,唯有前方的殿门前有一盏光亮着。
等他二人走近,前头的嬷嬷便福了福身。
“老奴见着世子和世子妃安全无恙便心安了,老奴便不远送了,世子和世子妃慢走。”
裴宴之未动,只是抬眸看向嬷嬷,声音微低。
“许多年过去了,这深宫黑又闷,嬷嬷随我回去吧,我给您养老。”
沈昭月心下微诧,面上不动神色。
嬷嬷闻声眼眶微湿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老奴在这待习惯了,守了一辈子也不差这几日了。老奴别无奢望,只愿世子此生无忧,这样老奴去见了夫人也问心无愧了。”
“世子,回吧。”
最后一声低叹,嬷嬷已然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