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闻声有些怔然。
仔细想想也没觉得今儿哪让他不高兴了。
到底是想日后他能多护着沈家一些,又冷了那么些日子,沈昭月有心想缓和,便往书房去。
彼时裴宴之正让人把院子都重新收拾了一遍。
苦了成平一趟趟的往角门搬,还得仔细不让人发现。
好不容易刚歇下来,抬头就见世子夫人过来了,连忙招呼了一声。
“夫人您来了!世子就在书房里呢。”
声音颇大,怕是满院子的人都该听见了。
明显是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沈昭月本也没打算进去,觑了成平一眼,抬步往里进。
裴宴之的书房她是第一次进,也没想着有多么的附庸风雅,但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着实是愣了一下。
便是她在沈家的偏房久无人居住也没像他书房一样家徒四壁。
屋内仅有一套案桌,外加一张小榻,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多把椅子都没有。
而裴宴之大喇喇地坐在官帽椅上,手中似是拿了什么册子在看,见她进来才放下,唇边弯起一抹笑。
“天还未黑我倒是做起白日梦了,夫人竟来寻我。”
阴阳怪气,那不高兴都要溢出来了。
她轻咳一声,想把食盒放在桌上,扫视了一圈都没个地方,便放在了案桌边缘。
“你是我夫君,该找你时自然会找你,我让人给你做了点吃的。”
动作间没注意带倒了一幅画,一幅简单的墨画,但沈昭月有印象。
“这怎么像是颜大师的真品墨菊图?”
对画沈昭月不怎么研究,但之前她二哥收了这么一幅画,花了不少的银钱,言之凿凿的说是真品,一度把画卖到了天价,结果她不小心洒了点果酒在印章处,就发现那印章不对,画是个赝品。
也算因祸得福,让她二哥及时收手,不然真卖了出去,名声必然受损。
为了鉴定那画到底真假,她没少细察,越看这画越像。
裴宴之握住了椅子慢慢坐起身,暗道成平粗心大意,把这画给忘记了。
好不容易把书房都搬空了,留了个家徒四壁的‘穷’样,可不能让她起疑。
他淡定出声。
“我爹缺钱找人临摹了个高仿想卖出去,被我发现就拦了下来,后来便忘了,这等赝品还是烧了好。”
说罢裴宴之就要伸手去拿画。
沈昭月躲开,再细看两眼把画收了起来重新放回去。
“也难得有这般像的,只要没卖出去也不影响什么,就放这吧,你这屋里也挺空的,留下挺好。”
她脸上虽然好多了,但也还是红的。再与裴宴之的样貌一对比,那还真是惨烈,眼见他似乎没那么不高兴了,她便先行回去。
裴宴之重新坐回去,眼看人要走了,又忍不住的出声。
“夫人就没有想问我或者与我说的?”
沈昭月不解的回头看他,眉头轻拧。
“我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有什么你与我直说。”
裴宴之被堵的心口一闷,顶着腮帮子应了一声。
“我说什么能比那小黑脸管用。”
声音虽小,沈昭月却还是听清楚了,就是有一点不明白。
“谁是小黑脸?”
“想吃软饭又黑心肝、心机深的除了那个什么苏祈安还能有谁。”裴宴之颇有些不高兴地走到她面前,弯腰与她对视。
“本世子样貌好,身材好,性格好,都把你娶回来了,还比不上那小黑脸,岂不成了全上京的笑话。沈昭昭,你仔细看看,我哪比不上他?”
裴宴之轻佻唇,语气也不着调,眸光熠熠的似是被激起了胜负欲,一定要比出个高下来。
沈昭月颇为无言的把人推开,却被他反握住手腕,压在了门板上。
彼此的距离靠的极近,眼前是裴宴之放大的容颜,黑如墨的眸子里水光熠熠,似有星辰。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他喜欢她才会有此问,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不过是他的胜负心作祟,一如之前。
她的沉默让裴宴之脸上笑意褪却,神色也有几分烦躁。
“小黑脸给你灌迷魂汤了?”
她抬眸瞪了他一眼。
“之前是我看错了眼才会对他另眼相待,但如今已看清,自然不会。他亦不能与你相比。你是我沈昭月的夫君,自然与我并肩。只有我们能看旁人的笑话,断然没有旁人看我们笑话的道理。”
她唇角弯了弯。
“不是还让我在上面坐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可等着呢。”
便是一句戏言,如今她也当了真,望他日后能看在这曾经的夫妻情分上,护她沈家无虞。
作为回报,她替他管理好侯府,恢复往日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