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走上前定睛一看,桌子上放着的是一盘已经被摆好了的棋局。
黑子围绕着白子,攻势强烈,饶是萧泽这样不怎么会下棋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白子的颓败之势。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老夫子,有些弄不清楚他的目的。这样一盘胜负已定的棋局还有什么可下的?
但老人家一直不说话,萧泽只得坐在他的对面开始仔细研究起这盘棋。
看了许久,他忽然发现白子虽然被围困在角落之处还有并未被完全围起来的几颗棋子,但是它们分布得很是零散,如果能把这几颗零散的棋子联系到一起,那这盘棋说不准还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萧泽斟酌片刻拿起一旁坛子里放着的白色棋子,却没有着急把那几颗零散的棋子联系起来,反而是放在了另一处颓势不太明显的地方。
“夫子,该您了。”
赵思贤看到萧泽把白子放在那处地方,先是一愣随后眼底浮现出一丝惋惜,似乎已经认定这盘棋萧泽输定了。
他伸手拿了一颗黑子不紧不慢的放在了萧泽白子的旁边,俨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黑子截断之意太过明显。
萧泽低头沉思,几番落子都被赵思贤阻截下来,但他依旧没有露出焦躁的神色。
赵思贤认定他已经败了,和蔼地笑着摸胡子缓缓道:“你年龄尚小,急于摆脱现下的困境,却不懂得观看大局,不过能与老夫走这么多步在同龄人里你已经算不错的了。”
还没等他说完,萧泽手中的白子已经落下了。
赵思贤顿时愣住,角落中几颗零散的白子因为他最后这一手棋已经完全的连起来了,纵观全局,白子竟然全都连了起来,原本被黑子围住的死棋也都有了一口活气。
白子占据了棋盘上中心大片的地方,黑子只是将白棋都围了起来,所占的地方并没有白棋多。
看来是黑子太过自信,有把握将白子全部吃掉所以只围了一圈并没有向内进攻,这才让白子反败为胜。
赵思贤愣愣地看向棋盘,还在仔细地研究这起死回生的一盘棋。
萧泽站起身对着他作揖道:“小子棋艺不精,侥幸胜出,夫子莫恼。”
赵思贤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看向他的眼神中迸发出浓烈的惊喜。
他设置这盘棋这么多年以来,这小子是头一个能赢得如此漂亮的人。当初摆出这盘棋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几颗白子啊。
小小年纪的大局观竟然比他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还强啊。
赵思贤也坐直了身体,语气中满是得到珍宝的满意。
“小子,你叫什么?年岁几何啊?”
“萧泽,过了年就十四了。”萧泽有些紧张,毕竟他这个年龄现在才来书院未免有些晚了。
赵思贤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连着说了两声好。
“好好,萧泽,古语有言道‘泽,光润也。’是为君子风度,好名字,你愿不愿意在老夫门下修业求学啊?”
萧泽愣了一下,目中愕然,随后回过神当即就跪在赵思贤身前行了个大礼,语气激动。
“学生愿意!”
赵思贤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好孩子,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赵思贤的学生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温书棠他们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虽然小厮跟他们说可以在外堂的会客厅等候,但一家人都牵挂着萧泽,自然都没有心思喝茶。
就连平时最吵闹的萧野此刻都皱着眉毛时不时往屋里看一眼。
萧奕卓虽然面上不显,但一直紧绷的身体也彰显出他的紧张。
见两人出来,温书棠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但看见萧泽那放松高兴的神情时,她心里的大石头就已经落了地了。
赵思贤打量了几眼温书棠与萧奕卓,面色和善,朗目中带着点点笑意。
“二位就是他的爹娘吧,你们的孩子很好,小小年纪就聪慧至此,绝非是常人可比的啊。”
温书棠听到赵思贤的话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眼中也染上欣慰:“这么说夫子是愿意收下我家阿泽了?”
“当然,你们既然相信老夫,老夫自然会用尽毕生所学助他修学。”
听到这话一家人都很高兴,萧泽清秀的脸上也带了几分腼腆的笑。
“虽说他已经十四了,但现在开始却也并不晚,明日你们就可以将他送来书院了,老夫亲自督促他的功课。”赵思贤摸着胡须转头看向萧泽,他现在越看这个孩子就越喜欢。
小厮适时地递上一杯茶水:“小公子该给夫子敬茶了。”
萧泽连忙接过那杯茶水,准备行拜师之礼。
所谓拜师就是叩首敬茶,弟子将自己的拜师帖交给夫子,夫子收下后再对学生训话,训话之后就算礼成了。
萧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