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瞿:“???”
林时起身,沉吟片刻,还是缓缓走出了礼厅。
付瞿一脸委屈,看看林时吃剩的残羹剩肴,再看看林时的背影,还是跟上了林时。
林时走到门口,站在姜望身前,淡淡道:“起来!”
姜望抬起头,静静地与林时对视,却是不曾起身。
“滚起来!”林时加重了语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姜望。
姜望嗫喏一下嘴唇,还是缓缓起身,跟在林时身旁。
“进来!”
林时背着手率先进门,姜望沉默一下,也跟了进来。
“设宴!”林时目光看向刚刚跟出门的付瞿,淡然吩咐道。
付瞿点点头,转身去传膳。
二人一块进了门,屁股都还没坐热,便听得亲卫来报,顾知洲与段从,刘远山三人求见。
林时微微皱起眉头,淡然道:“让他们进来!”
亲卫转身,片刻之后,便将联袂而来的三人引进礼厅。
三人各自落座之后,目光看向林时,都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林时一眼看穿他们的心思,淡淡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三人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姜望。
顾知洲斟酌片刻,沉吟道:“姜将军,恕我直言,您如今已是我大梁的将军,难道往后您每遇见一个熟人,都准备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军功换取他们的生路吗?”
听着顾知洲近乎兴师问罪一般的询问,姜望沉默一下,低声道:“下次不会了!”
顾知洲还想继续开口,但林时锐利的目光一扫,也只能悻悻然闭嘴。
很快,宴席上桌,林时自斟自饮,也不与众人交谈。
众人倒是有心说话,只是碍于沉默的氛围,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之后,还是顾知洲率先语气低沉地开口:“大帅,末将已经将这些日子您在关中收服的降兵分门别类,开始进行正常的操练,一共是八万三千二百余人,再加上汉中俘虏的两万多人,如今我军俘虏的敌军已经超过十万人。”
“嗯!”林时嗯了一声,放下酒杯,淡然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将这些降兵编入我大梁的队伍,还是放归一些返回乡梓?”
“末将的想法嘛......”
顾知洲沉吟一瞬,瞥见林时眼中的鼓励之色,这才低声道:“末将以为,魏军的降兵,数量还是太多了些,若是尽数编入我朝队伍,难免出现客大欺主的情况......”
林时打断他,沉声道:“你直接说结论。”
顾知洲一愣,沉吟道:“末将的意思是,将其中四成的人手单独编成一军,由王征,宁执,边彦行等大魏降将率领,如此,只需在魏国降将身边安插镇景司的人手,当能防备其生出异心率众作乱。”
“剩余六成呢?”林时不置可否,缓缓问出顾知洲对于余下六成人手的安排。
顾知洲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望,见姜望面无异色,这才缓缓出声道:“剩余六成军士,皆是北魏军中敢战之士,若是放归乡梓,难免为乡间增加隐患,倒不如尽数北迁,屯兵垦田,为我朝北进草原做准备。”
“北迁?”
林时挑了挑眉,眼中浮现饶有趣味之色:“怎么个北迁法,又怎么个屯兵垦田之法?”
顾知洲早有腹稿,听见林时发问,当即侃侃而谈:“回大帅的话,如今雍州全境已尽入我大梁之手,而雍州核心在于关中,我朝大军主要的任务,亦是驻守关中,防备北魏的反扑。”
“但雍州千里之地,我朝不可能只要关中,如靖边府,九原郡等位居河套富饶之地的边境城池,我朝亦不能放弃。”
“末将以为,在我朝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将这些降兵放到边疆垦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一来,这些降兵闲暇时为农,可令边疆城池的粮草自给自足,大大减小我朝应对边患时的后勤压力,二来,若草原蛮族不忿于雍州为我朝所制,这些降兵亦可化身为兵,拿起武器守卫边境。”
“......”
顾知洲侃侃而谈,将自己的屯兵垦田之策娓娓道出。
林时静静的听着,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他发现,大梁其实还是有人才的。
只是大梁的平台太小,发挥不出这些人才的真正实力。
或者换句话说,大梁这些人才,能力不足以辅助大梁将盘子做大。
但他们能在大梁的盘子逐渐变大之时,想出各种办法来填充这逐渐变大的盘子。
比如顾知洲提出来的屯兵垦田之策。
以降兵充实边疆,战时为兵,闲时为农,这个计策,其实已经有了林时记忆之中的军镇制度雏形。
若是再延伸一下,将军功落实到位,再有足够大的地盘,军镇制度,便能延展为府兵制度。
而府兵制度,正是林时记忆之中,一个强大而旺盛的王朝兴盛的基础。
不多时,顾知洲说完了他的想法,口干舌燥的他,正想喝口酒润润嗓子,却发现礼厅之中的众人,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甚至连林时也不例外。
他怔了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