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么急促,原因有三。
其一,便是不给魏军反应时间,借此机会打魏军个措手不及。
按照正常人对传统战争的认知,梁军此番远来,长途跋涉之下,定然疲惫不堪,最少也要休整几日,才会发起进攻。
林时就是要趁着魏军对战争的认知还停留在传统思维上,打魏军一个出其不意。
其二,则是大军冒雪行军多日,军中已有不少将士受了风寒之症。
而林时此次出征,为了追求速度,连口粮都只带了半个月的,更不可能携带药材。唯有尽快拿下南镇,才能寻到药物给将士们治病。
虽说现在是寒冬腊月,不易起疫病,可一旦起疫,那就是真正的大疫,林时必须要杜绝这个可能。
其三,便是林时手中有火药,攻城不必拿人命去填。
截至今日,火药只在新集与阳平两城显威,又兼连日大雪,消息传递困难,南镇守军还不知道梁军有火药这种大杀器。
正好可以利用信息差,继续保住火药的秘密。
不需要保秘多久,只需要保证林时率领大军进入关中之前,魏军还没有研制出应对火药的东西就行。
毕竟,他还打算用火药,炸开岐山大散关和终南山的武关。
林时闭着眼睛,盘算着战略与战术之中的漏洞,想着想着,便缓缓进入了梦乡。
帅帐之外,一众将领也开始忙碌起来。
段从领着一群人开始清查火药,长途跋涉又遇大雪,许多火药的引线都已经受潮,需要重新更换。
还有受潮的火药,也需要清理出来重新阴干。
黄廉和赵子行则是领兵对大营进行布防。
大军长途跋涉而来,身心俱疲,敌军必定前来袭营,因此,对大营进行一番布置,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引三千人马,在大营布置好拒马,铁丝网等阻碍骑兵袭营的防御工事。
然后垒雪为墙,在雪墙上泼上冰水,筑起一道三尺余高的冰墙,方才引兵回营。
将士们无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除了负责禁戒的斥候与巡营将士之外,其他将士都在第一时间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时间,明明是一万五千人的大营,却显得寂静无比。
很快,一个时辰悄然划过。
南镇城的侧门准时开启。
在张巡的注视下,副将崔元携带两千兵马自侧门出城。
然后绕过城池,顺着汉水下游而去,显然崔元是打算绕到梁军身后,戳林时的屁股。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忽然出现一支黑压压的骑兵,只要不是瞎子,怎么也能发现端倪。
何况,这是白天,不是晚上,魏军也做不到人衔枚,马裹蹄。
“敌袭~”
斥候的预警声响彻天际,紧接着,梁军大营锣鼓喧天。
林时还在熟睡之中,耳边忽然传来喧天的锣鼓声,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从软榻上起身。
好不容易戴稳宛如冰渣子里捞出来的头盔,正准备出门看看什么情况。
脚还没迈出大门,付瞿便大步走进帅帐,一脸古怪道:“大帅,张巡只派出两千人马前来袭营。”
林时脚步一顿,难以置信道:“两千?”
付瞿点点头,忽然愤慨道:“这张巡老儿,未免也太看不起咱们了,怎么说我军也是从平阳关一路打过来的,结果他就派两千人出城,简直......辱人太甚!”
林时嘴角一抽,果断将头盔取下扔朝一边,躺回软榻上打算继续补觉。
两千人就敢来袭营,张巡这是还把他当成李晟和田齐来对待啊,说一句辱人太甚,倒也不算过分。
可惜,他不是李晟,更不是田齐。
他麾下的大军,也不是原来的梁军,而是经历过数场大胜洗礼,士气正盛的精锐大军。
早在郢都的时候,林时就已经发现,梁军将士的战斗力不比魏军弱。
之所以一败再败,纯粹是因为将领的水平参差不齐。
如今,他带着外挂前来,张巡还只派出两千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甚至都没有去观战的欲望。
见林时重新躺回软榻上,付瞿嘴角一抽,试探着问道:“大帅,不去看看这支魏军的战力怎么样吗?”
“不去,辛林和程名振已经替我看过了,一般般,没意思!”
林时摆摆手,继续眯起了眼睛。
付瞿被噎了一下,也没有多问,转身出门继续守卫帅帐,顺便将一众前来请战的将领也拦在了外面。
两千人而已,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也没有必要让他们去打扰大帅的必要了。
被付瞿拦在门外,一群将领不由得面面相觑。
段从率先开口道:“弟兄们,小弟年轻,经验浅,这两千人正好给小弟练手,诸位兄弟就莫要与小弟争抢了,此番破敌之后,小弟必有重谢。”
“段统领说笑了,您经验可不浅,平阳关外,五千人便能硬抗董进两万大军的压力,练手纯属没必要。”
黄廉嗤笑段从一句,拍拍胸脯争论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