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这些时日的发酵,景山府的粮价也终于突破了两百文大关,涨到了二百三十文一斗。
景山府大大小小的粮商,疯狂扫荡景山府周边的粮食。
欲藉此机会狠狠的大赚一笔。
那些拖家带口离开景山府的人,也将景山府粮价疯涨的消息,带去了更远的地方。
一场粮价疯涨的盛宴,令整个荆南所有的粮商都疯狂了。
越来越多的粮商以高价扫荡市面上本就不多的存粮,通过水路,以最快的速度运到了景山府境内。
生怕来得晚一点,便错过了这场饕餮盛宴。
如今的沱水码头上,每日都有无数的商船来来往往。
一些粮商的粮食刚刚到码头上,便被本地粮商以更高的价格收走。
在利益面前,这些商人已经彻底疯狂。
与此同时,景山府内对林时的咒骂声也日益疯涨。
无数百姓每日里睡醒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指着府衙的方向大骂林时一通。
骂他鱼肉百姓,骂他官商勾结,什么难听骂什么。
商人也在百姓们咒骂的范畴之内。
不过,百姓们越咒骂,他们越开心。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景山府浩浩荡荡的基建工程,也同样在紧锣密鼓的展开。
一时间,整个府城内外,到处都是出卖苦力的民夫。
整个景山府内外,也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城内,街道被掀翻,府衙被拆解,河道被分流。
城外,无数的老弱妇孺拿着锄头和板车,修整景山府通往外界的官道,平整被大水冲毁的农田。
若是忽略粮食的价格,当真是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城中各大青楼也没让林时失望。
每天傍晚时分,城外的四座大舞台便灯火通明,无数貌美的歌姬在舞台上手段齐出,只为博观众一票。
其中不乏大放异彩之辈,引得围观的众人称赞不已。
各大青楼很鸡贼的只在每座舞台下设置了五十个座位。
光靠卖这些座位的票价,便已是令他们赚得盆满不满,更遑论这些有钱人对台上女子的打赏,一掷千金者也不少。
百姓们劳累一天,对于这样能够放松身心的节目,自然也是追捧得紧。
人一多,各类吃食小摊和苦力也就如潮水一般涌现。
越来越多的人口朝着景山府聚集,景山府俨然有着成为荆南人口中心的趋势。
傍晚,聆月和林时乔装打扮,在同样乔装打扮过后的镇景司密探的护卫下,缩在围观花魁大赛的人群之中。
林时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正在表演才艺的女子。
聆月则是一脸凝重的给林时禀着种种消息。
“公子,郢都传来消息,户部侍郎萧至道前些日子被拿下了大狱,罪名是勾结流寇截杀钦差,有谋反之嫌,如今正在由三司进行审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坐实谋反的罪名。”
聆月嘴里说着萧至道下狱的消息,脊背忍不住有些发凉。
虽然林时早就给她剖析过连环计的所有环节,但此前,她对于温彦是否会如林时设想那般,对萧至道赶尽杀绝,心里依旧存疑。
毕竟,谁敢保证,事情一定会按照林时的设计去发展?
可直到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她才真正体会到这个毒计的真正厉害之处。
这是真正算透了人性之恶的计谋。
让温彦明知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却也心甘情愿被当成刀子的计谋。
因为,朝堂之争,亦是利益之争。
很快,聆月说完了郢都传来的消息。
她忍不住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林时的表情,却见林时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美人。
仿佛萧至道入狱,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着林时的表现,聆月心里顿时浮现出四个大字“荣辱不惊。”
换做旁人,能一计算计一位朝堂三品大员,不说激动得手舞足蹈,只怕也会忍不住自得。
可偏偏林时,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就在聆月看着林时怔怔出神之时,林时感觉到耳边没了声音,不由得回过头来询问道:“这就完了?”
聆月回神,急忙摇头。
“那就接着说啊!”
林时催促了一句,目光继续转向了远处的舞台。
聆月定了定神,急忙开口道:“这些日子,景山府的粮价已经接近三百文,并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无数的外地商人被景山府的粮价吸引,纷纷自外地运粮食而来,欲大赚一笔,如今,城外的沱水码头已经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