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戈三人并没有走,叠罗汉似地躲在树后,探出三颗圆润的脑袋,随后面面相觑。
绯衣弟子道:“两位老大,还上吗?”
楚流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上你个大头鬼啊,没看见那小祖宗对应不尘情根深种?”
“可是微生师姐走了。”
琳琅逸朝萧索的舍院望了一眼,不甘地背靠在粗粝的树干上,他环着胸:“万一她回来了怎么办?”
“你觉得她能一个打我们三个,还是三十个?”
树后三人沉寂着,低着头不说话。
“那这仇就这么算了?他可是故意卡在入榜最后一名将老大你给挤出去了。”
提起这个琳琅逸就气得牙痒痒。
玄山派入门考核时,应不尘修为低微、经脉受损,出身乡野,没权没势却生了一张好皮囊和不折的傲骨。
这样的土包子携恩图报才能和他们琳琅家攀上关系。
竟然还敢妄想他们琳琅家的大小姐。
简直是痴人说梦。
有这些恩怨后,应不尘成了他和楚流戈的出气筒。
但这小子也是邪门,分明清高得紧不肯下跪,但挨打却也不会反抗,无论伤得多重,他都未曾开口求饶过。
若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琳琅逸见过他长睫半遮下的那双眼,暗流涌动、如晦滔海,像只还没生出爪牙的孤狼。
只待时机成熟便将人一击致命。
琳琅逸拂了拂袖袍:“算了,不找他麻烦了。”
但他心中仍存疑窦。
应不尘的修为……究竟是在什么时突飞猛进的?
分明半月前他还在筑基初期。
他身上一定有古怪!
琳琅逸笃定着。
在残阳泯灭,滔滔生长的无尽夜色里,琳琅逸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既然你们不找我的麻烦——”
三人应声望去。
应不尘墨竹青袍飘扬如画,执剑站在道路尽头。
一柄长剑分琼枝,与月色遥相辉映,混沌夜凝如极昼弧光淌下,勾勒出少年轮廓和轻狂的眼。
“那就该我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应不尘慢悠悠将未尽的话补充下去。
他唇角勾起的细微的弧度,如严丝合缝的面具,笑意不达眼底,不带丝毫温度。
楚流戈被唬住了。
他步子微不可察地后退半步。
方才在舍院里就没讨着好。
他被应不尘一剑掀飞,摔在屏风上,现在屁股还在疼。
应不尘语气寡淡无味,独独带了点散漫与嘲弄的意味,看着他们:“三位,拔剑吧。”
琳琅逸脊背发凉。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少年,觉得应不尘惯会装。
方才在弟子舍院时,当着微生泠的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现在微生泠一走,他转头就露出能将他们天灵盖掀翻的气势。
草!
琳琅逸暗骂了一声:心机婊。
“别怕他,咱们上!”
他回头看向空落落的身后,楚流戈跑得四仰八叉
大难临头各自飞。
琳琅逸反思,他为什么要认识这两个卖队友的坑货?
唾弃归唾弃,琳琅逸还剑入鞘,亦步亦趋地追上:“楚兄——等等我”
“哎呦——”
他又又被应不尘一剑挑飞了,脑袋朝下,栽进了土里,像迎风生长的稻苗。
随后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疼疼疼。”
“应师弟,我错了”
琳琅逸从土里伸出不断筋挛的手,他发誓他再也不欺凌弱小了。
“下去。”少年声线冷冷。
随后他又被应不尘踩了回去。
半夜,三人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人被种进土里,只露出头颅。
在孤草萋萋和曲径通幽的地方,别提有多诡异。
而这份诡异也成功将路过的杂役弟子吓了个半死。
连滚带爬地跑走了:“啊——有鬼啊,啊啊啊啊——”
经此事件,棠华还将他们三人叫去戒律堂训话,楚流戈眼含泪花,看着应不尘磨刀霍霍地样子。
他像个可怜包似地点了点头:“长老,下次不会了。”
微生泠对此一无所知,甩着剑气鼓鼓地踏上回瑶光峰的路。
她想起先前在山崖上未完成的事,又将玉听取出来。
闭关修炼前,她叮嘱过系统,若是来了灵讯要记得报平安。
微生泠收起奈何剑,操纵灵力点开那朵荼蘼花,最新一条灵讯停留在昨日,内容是:[快从七圣塔出来了,想你]
???
微生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