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解释,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人嘛,总有扛不住的时候。”
“发泄一下就好了,我又不会笑你。”
“我也不是难过,就是……”钱昭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他其实也很纠结,柴明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可是就这样放弃杀梧帝,他不甘心。
钱昭沉默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终是轻轻叹了口气,握住苏沐禾的手,徐徐道来:“我从没跟旁人说过,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柴明,随他母亲姓。”
钱昭竟会主动与自己说柴明的事,按道理他对这个弟弟向来不喜,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怕是在外面都不屑于他相认,如今却愿意说予自己听,这让苏沐禾十分意外。
“他母亲是我父亲养在外面的,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钱昭说这话时很平静,好似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可真的从自己口中说出来,难免伤感。
“我想着,等他这次回来,就认了他这个弟弟。”说到这里,钱昭有些哽咽,他是一个很少表露情绪的人,可人总会有感性的一面。
“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他再也回不来了。
苏沐禾起身坐到钱昭身边,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里也泛起酸楚,伸手轻轻帮他拭去眼角的湿意。
“这不怪你的,你是个很好的哥哥,要怪……也只能怪他命不好。”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可苏沐禾真的不怎么会安慰人。
或许是家庭的缘故,苏沐禾身边能称得上朋友的,寥寥无几,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安慰人这种事她不在行。
苏沐禾能做的也只是默默陪在钱昭身边,让他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虽然这么说有些道德绑架,但人本身就是情感动物,一旦心里有了牵挂,赴死的决心就会被大大削弱。
“可能是我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吧,说出来就好受些。”其实钱昭心里也明白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纠结于这件事。
沮丧只是暂时的,难过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
“回去吧。”钱昭站起身,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向苏沐禾伸出手,“太冷了,我送你回房。”
看着钱昭伸出的手,苏沐禾抬头对上他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试探着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这重要吗?我只知道你是我心悦的人,是我要保护的人。”
不说不知道,钱昭开起窍来也挺吓人。
要是平日里,苏沐禾心里可能早就乐的合不拢嘴,可现在她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重要吗?
哪怕是敌人也不重要吗?
不光是敌人,还是你最痛恨的朱衣卫。
虽然已是过去时,可永远也洗不掉她曾经是朱衣卫的事实,苏沐禾不敢想,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钱昭会是何等的失望。
也许都不用等很久,因为按照电视剧的进度,钱昭很快就要察觉任如意的身份,大战在所难免。
钱昭看苏沐禾一直盯着自己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苏沐禾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钱昭也没再追问,牵着苏沐禾的手慢慢往回走,直到把她送到房门口,钱昭才挥挥手让她赶紧进去。
苏沐禾只觉得双脚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钱昭,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吗?万一我根本不是好人呢?”
钱昭温柔的看向台阶上的女孩,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你不会的,我相信你一定是好人。”
拼了命也要保护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钱昭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哪怕她真是坏人,也一定是有苦衷的。
“回去吧,我先走了。”钱昭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丝毫的怀疑。
钱昭,如果有朝一日,你知道我是你恨之入骨的朱衣卫,你会不会亲手杀了我?
翌日清晨,钱昭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刚刚归来的宁远舟和任如意,两人看着比之前亲近不少,你侬我侬的,知道的昨晚是去抓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什么地方幽会,一夜未归。
“如意姐。”
钱昭刚要上前,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呼唤声,一听就知道是苏沐禾。
钱昭刻意放慢脚步,远远听他们讲话。
“如意姐,你没事吧。”
听说任如意受伤,苏沐禾本就担心,她又一晚上没回来,虽然知道她是跟宁远舟疗伤去了,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怎么体现自己这个贴心的小跟班。
“我没事。”给了苏沐禾一个安慰的眼神,任如意又继续问道,“元禄怎么样了?”
钱昭这时也已经走了过来,接过话头:“已经醒了,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