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在走廊尽头最繁华最僻静的一个房间停了下来。
店小二谄媚的看了世子一眼,赶紧手脚麻利的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满屋子的酒气。
季宴礼面上稍露不适,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房间里的大圆桌,桌上早已是杯盘狼藉。
桌上的几名侍女并没有喝酒,脑子也清醒,最先反应过来认出了季宴礼,仓促慌忙中站起身子,赶紧低下头跪了一地。
而桌上的时笙漫一身明艳的水罗裙,小脸早已喝的红扑扑的,涣散而迷离的眼神紧紧盯着手中杯子,边喝酒边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忽而时笙漫一抬眼,瞧见自己丫鬟的模样,眉头一皱,不解道:“你们怎么都跪下了,快起来快起来,这饭还没吃完呢。”
说着就蹲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去拉地上的丫鬟。
地上的丫鬟依旧俯身在地,丝毫不敢动弹。
忽然,时笙漫看到一双黑色云靴,疑惑中抬起头,一路向上望去,竟瞧见一张妖孽的脸。
咦,这人怎么这么像季宴礼那个混蛋!
季宴礼低头看着她失态的模样,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喝醉了酒怎么和个傻子一样。
索性也蹲了下来,季宴礼双目盯着她的,眼神中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好奇,这女人接下来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时笙漫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像一朵明艳的花绽放,又似窗外突然绽放的烟火。
季宴礼一时间看的有些入神,不过下一秒他就清醒过来,因为一只小手抚上他的脸颊,重重的拍了几下。
“你是老板给我送来的小奶狗么?怎么长得那么像季宴礼啊?”
季宴礼脸色瞬间变了又变,阴沉的可怕,这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打他的脸,而且还骂他是狗!
他一把抓住在他脸上作妖的手,紧紧握着,眼睛紧紧盯着她,像是要盯出一个洞。
季宴礼在等着她认错。
而这女人却不知自己闯了大祸,一双柳眉蹙起,被酒水润泽的饱满红唇小声嘟哝道,“你弄疼我了。”
男人的力道并没有放松,反而是一扯,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一些。
时笙漫有些懊恼,不敬的话脱口而出,“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把你的老板叫来!”
季宴礼气急,小声低吼道,“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不要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下一秒,时笙漫昏昏欲睡,直接倒在了季宴礼的肩膀上。
季宴礼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咬牙切齿道,“叶笙漫,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若今天来的是别的男人,她也会这般暧昧的靠在别人身上么?
还真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紧接着,时笙漫小脑袋摇晃了一下,干呕了几声,直接吐在了季宴礼身上。
一向光风霁月的季宴礼何曾如此狼狈过,他看着怀里的始作俑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想要绝尘而去,又怕叶笙漫再惹出什么事端,只能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将她抱回了马车。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时笙漫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头痛欲裂,记忆如星星点点般拾起。
昨天的宴会,她因一时生气,喝得酩酊大醉,只记得自己好像吐在了一个人身上,至于是哪个倒霉鬼就不知道了。
此时的她口干舌燥的,想起身喝口水。
奈何刚起身,四肢的疼痛袭卷而来,她痛苦地呻吟一声。
这是昨天被人打了?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季宴礼走了进来。他目光复杂,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醒了?”他声音平静,但说出的每个字,像带刺一般,让人浑身不舒服。
时笙漫抬眸看见季宴礼就像看见了鬼一样,刚要伸出拿茶杯的手缩了回来,在床上往后退了退,用被子遮住自己的里衣。
朝着他大声吼道,“季宴礼,进来不会敲门么!”
季宴礼看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心中更来气,这女人莫不是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还敢对着自己大呼小叫。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时笙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恩人?
记忆回溯,零星的片段闪回,好像昨天确实见了一个和季宴礼很像的男人,自己还……还拍了他的脸!
被吐的人不会也是季宴礼吧?
时笙漫垂下羽睫,嗫喏着说,“是你昨晚送我回来的?”
季宴礼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坐在桌子旁,斟了一杯茶,递给时笙漫。
“难道你想别人送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