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看向安梦的眼神十分复杂,不过可以确定,那是一个长辈看小辈的目光。
她收回目光,敛眉回答道:“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霍闵轩?”
云熙双手交叠在身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安梦对于这个回应并不感到意外,“蕴”被用来困住心魔,她则是被用来牵制心魔的发展速度。
想到霍闵轩的所作所为,再想到谢蕴、霍闵轩和她三个人之间这些年的纠葛,便很容易得到最终答案。
安梦突然觉得很累,这种疲惫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升起,传遍全身、又深深漫入骨髓,将她从里到外彻底浸透。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声问道:“那你呢?云熙,你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一次梦中,在山洞里,她被吓哭,是云熙抱着她连声轻哄。
第二次梦中,在玉棺前,碧华毫不犹豫地要将她投入“蕴”中,也是云熙抱着她不撒手。
如果现在云熙说,她跟碧华是一伙的,那安梦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我,”云熙罩在黑色炮袖里的指尖颤动了下,“我没有想害你的意思。”
安梦静静看着云熙,抿紧了唇角。
她往沙发更深处靠了靠:“这个系统,是你整的吧?”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要否认的道理,云熙点头:“是我,但我灵体虚弱,很多时间几乎没有意识,我……”
安梦打断她:“我做任务是为了什么?如果谢蕴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化身的话,我还需要救他?”
她的眼神明晃晃地透出“你莫不是在耍我”的意味,云熙连忙解释道:“虽然谢蕴确实是碧华造出来的那一方‘蕴’。”
虽然早有猜想,但被云熙亲口印证,安梦还是沉沉叹了口气。
“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碧华将心魔和你投入‘蕴’,是为了困住并牵制心魔,但不知为何,过了一段时间,心魔的恶化程度反而越发严重了。”
“……”安梦越过云熙半透明的身影,目光定格在谢蕴方才坐过的那张老板椅上。
说起来,霍闵轩和谢蕴确实势如水火、针锋相对多年,从遥远的少年时代便开始了。
“心魔壮大,青泽的情况,也就越发糟糕了,眼看他连灵体就要保不住了。”云熙低声道,“再后来,碧华她就疯了,她居然……”
这时,办公室门被哗啦一下推开,云熙骤然停口,身影原地消失不见。
谢蕴探进身子,戏谑道:“还不走?亲了一下就害羞成这样?”
安梦:“……”
她又望了一眼云熙方才滞留过的方向,用手搓了搓脸,极快地调整了下表情,答道:“来了。”
【云熙话还没说完呢,为什么剧情总是卡在关键时刻!】
【害羞?嘴都亲过了,亲脸?哈!】
谢蕴:“……”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乘坐电梯来到大厅中。
前台小姑娘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俩,表情仿佛在说“救命,我磕到真的了。”
安梦余光瞥到她,突然就想起了好几个月前,同样发生在利华大厅里的事。
她拍了拍谢蕴胳膊:“喂,你记得吗,上次咱俩在这吵架的事儿。”
谢蕴眼底浮上几丝笑意:“记得,你当时跟个河豚一样,我拉都拉不住,气炸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安梦反唇相讥,“死装死装的,我说不想让林依依当你助理,你偏要!”
【当时谢蕴要是直接说,诶我们把林依依放在眼皮子底下,严加看管起来,怎么样?】
【我能那么生气?我肯定举双手双脚赞同!】
谢蕴扬了扬眉,笑着看向她。
其实他当时也没想好怎么办,就是下意识觉得,不能就这么让林依依走了。
而且谢蕴还有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一点,现在想起来,其实早在当时,他对安梦便有了种莫名其妙的依赖。
潜意识里,他总是觉得,安梦一定有办法。
男人嘛,关键时刻靠一靠老婆,又怎么啦?
指派秘书小刘看管林依依,也是他和安梦争执完后,又过了一天,才想到的方法。
谢蕴眼中笑意温和而柔软,仿佛阳春三月里的融融春光,将她整个人轻柔地包裹着。
安梦脸上热了热,伸手推拒开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小声说:“大庭广众的,你能别在这耍流氓吗!”
谢蕴硬是往上凑,脸皮极厚地答:“这是我家公司,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眼角余光瞥到前台小姑娘笑得越发开心,丢人的感觉从脚底一路传到头顶,安梦连忙拉起谢蕴往外跑。
边跑,她边气喘吁吁地说:“谢蕴,你现在的脸皮厚度,钉鞋底的钢针恐怕都穿不透!”
谢蕴颇为不要脸地笑了几声,两人明明是合法夫妻,却跟偷情一样,一口气从大厅跑到公司地下停车场。
这一通跑,谢蕴倒还好,安梦弓着腰喘了好半天才平复了呼吸。
等她再直起身体时,就看见谢蕴手中捏着一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