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梦对钱峰的态度,似乎格外不同,是那种嫌恶、又想远远避开的感觉。
于是走过钱峰身前时,谢蕴极快而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下这个男人。
没有什么特殊的,钱峰就是那种丢进大街、便会化进人堆里,再也找不出来的普通男人。
谢蕴掘弃掉那一点可有可无的疑惑,走过去坐在安梦身旁。
从刚才开始,钱秀雅的眼泪就没停过,她边哭边说:“王国栋这个没良心的,偷人也就罢了,偷的还是个男人。”
她这话细品颇有几分搞笑意味,钱朵顿时有点想笑,很快又强忍住了。
现在不适合笑她是知道的。
钱峰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母亲的哭诉上,他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安梦,眼神算不上友好。
钱峰皱了皱眉,对钱秀雅说:“妈,你先别哭了,事情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搞清楚呢。”
钱秀雅抽噎着点头,眼泪却根本止不住。
“你是谢总的夫人?”钱峰目光落到安梦身上,语气饱含质问意味,“你突然来我家做什么?”
十分厌烦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钱朵抢话道:“是我打电话叫她来的,爸妈把我锁在家里了!”
“怎么,你要离家出走?”
“关你屁事!”
钱峰表情先是不满,很快又想起什么,问:“闵轩今早来了,你们谈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钱朵一想到霍闵轩就牙痒痒,“爸刚才闹了那么一通,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被钱朵这么一搅和,钱峰终于想起来亲爹在外面偷了个男人这回事。
他扭过头,直勾勾盯着安梦,问,“我爸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钱朵脸色一变,她正想插嘴阻拦时,安梦却笑道:“钱大少,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钱峰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哼笑,没再说话。
很显然,他对安梦的话十分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她是在故弄玄虚。
紧挨在钱峰身旁的是赵悠,她看起来寡言少语,是个十分温柔静默的性子。
安梦似是无意一般,跟赵悠搭话:“您是钱朵的大嫂吧?”
赵悠没想到安梦会跟自己说话,受宠若惊地应道:“啊……对,我是。”
毕竟在钱家,赵悠一贯负责扮演沉默顺从的妻子角色,一般没有人会去特意征询她的意见。
她静静地等待着安梦继续说些什么,安梦却问:“我想去趟卫生间,你能带我去吗?”
“我……”钱朵本想说我带你去吧,却见安梦冲她摇头,幅度极细微。
好吧,看来这件事不需要她的参与,钱朵又坐了回去。
赵悠点点头,没有反对。
“在这里,”赵悠领着安梦走到卫生间门口,正转身想要离开,却见安梦勾了勾手指。
赵优虽不明就里,却还是凑上前去。
安梦低声说:“可能这话我不应该跟你说,但还是想提醒一下,留意你老公。”
如同平静地湖面被投入石子,赵悠心猛地一乱。
她还想再追问几句,安梦却笑了笑,闪身进了卫生间,合上了门。
安梦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钱峰也出轨了吗?
赵悠思量着往回走,脚步沉重又缓慢,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赵悠目光放空地盯着丈夫侧脸,心里数不清的谜团翻涌而上。
安梦说的语焉不详,她要怎么留意钱峰呢?
对于钱朵的婚事,赵悠的态度十分无关紧要,她没有什么插嘴的权力。
但赵悠也有自己的想法,无他,身为女子,且是同样处境的女子,赵悠是很能共情钱朵的。
——她和钱峰也是商业联姻,只不过和钱朵相比较,她的性格更为平和顺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做什么反抗。
当时赵悠也年轻,并不明白匆匆选一个人后便踏入婚姻,日子会过得有多么憋屈。
她现在是明白了,可也已经晚了。
苍白单薄的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流淌而过,将她彻底磋磨成一个哑巴。
钱峰已经和谢蕴针锋相对起来,一个剑拔弩张,另一个丝毫不让。
“听闵轩说,钱朵把她的小说版权卖给你了?”
这句话火气十分大,谢蕴颔首默许,这不咸不淡的姿态令钱峰火冒三丈,但他也揪不出什么错。
毕竟归根结底,是钱朵自己拿的主意。
钱峰只能责怪地瞪着钱朵,后者不以为然地一撇嘴:“哥,我劝你,少操心我的事。”
“这怎么是你的事?”钱峰皱着眉,“你写那个什么劳什子玩意 ,既然写出名头了,那就应该优先跟你的未婚夫合作,而不是便宜了一个外人!”
“外人”这两字他刻意加重了,还有意无意地看向谢蕴。
没等谢蕴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钱朵先炸毛了:“霍闵轩就是内人了?妈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说着,她抬手指向还在兀自垂泪的钱秀雅,经儿子方才那么一斥,她果然没再哭出声,只是沉默着擦拭眼泪。
钱峰:“……”
钱秀雅见女儿还是向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