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凉又一热。
何母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为之奉献一生的儿子,又缓缓低头往下看去。
剔骨刀正直挺挺地插在她的胸口上,暗红色的液体将雪亮刀锋染红,缓缓滴答下去。
“你……你……”血沫从何母口中涌出,她呛咳起来。
何家立急喘着松开手,又退后两步,腿软着颓然坐在地上。
他本该摸出手机打120的,亦或是飞奔着将何母送去医院。
再不济,他也不应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何母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她喉间咕哝着,却在震惊与昏沉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圆睁着浑浊双眼,看向何家立的方向,悄无声息断了呼吸。
何家立双手死死拽着头发,眼白布满血丝,冷汗从后背、手心渗出。
片刻后,他扑向躺在冰凉地板上的何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啊啊啊啊——!”
谢子婕冷汗淋漓,尖叫着从床铺上坐起身,梦境中的恐惧如影随形,真真切切地缠绕在她身上。
“怎么了?怎么了?”安梦推开门,冲到床边大声问。
谢子婕的卧室也在二楼,安梦刚起床洗漱完,正要下楼吃早饭,就听见她房间里传来尖叫。
“我,”谢子婕唇色苍白,目光涣散地看着安梦,轻声说:“我梦见何家立要杀我。”
安梦头皮一麻,凉意爬上后背。
【什么?】
“什么?他要杀你?”谢斯弦一口豆浆呛了出来,声调扬高了。
谢子婕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点头:“我梦见,我梦见他和我吵架,然后用一把刀插进了我胸口,我……”
说着,她颤抖起来,仿佛梦中那种尖锐的痛意还停留在身上。
“好了好了,”安梦连忙拍拍她的背,“先别想了,梦都是相反的。”
谢斯弦和谢蕴对视一眼,谢斯弦食不下咽道:“子婕,你最近先不要出门了,办公全改成线上的,或者休年假吧。”
谢子婕点头。
谢蕴搁下筷子,摸出手机,说:“我问下盯梢的人,何家立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谢子婕被何家母子联合起来算计那天,他就叫了几个人跟着何家立,时刻注意何家立的行踪。
安梦一直刻意回避去看谢蕴。
由于他昨晚的恶作剧,她现在一看到谢蕴,就感到不自在。
谢蕴划开锁屏,正要打电话,就看到了之前没注意到的信息,一大早发来的。
谢蕴目光快速扫过手机屏幕,几秒后,他抬起头,表情古怪地说:“何家立死了。”
死了?
安梦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谢蕴,好像他说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似的。
【woc!何家立突然就下线了?】
“什么?”谢斯弦诧异道。
震惊之余,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瞬间,心中却隐秘地松了口气。
谢子婕怔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似的,手中勺子吧嗒掉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谢蕴快速道:“凌晨六点,一个清洁工发现了在小区石板路上发现了何家立的尸体,死因是跳楼。”
安梦喃喃道:“跳楼……”
【怎么突然就跳楼了?还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没错,应该不是他杀,”谢蕴接着说,“警察来了以后,进了何家,然后发现……”
“发现什么?”谢子婕脸色煞白,追问道。
谢蕴眼眸中也含着几许震惊,他低声说:“发现何家立的母亲倒在客厅的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剔骨刀。”
“……”
谢子婕狠狠打了个冷颤,这不就是她刚才梦中的画面吗?
也是剔骨刀,也是胸口,只不过换了个死亡对象!
饭桌上,几人都联想到了谢子婕的梦境,皆是悚然,沉默着面面相觑。
“这是……”安梦手臂上冒出一串鸡皮疙瘩,心底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弑母!】
“我——”谢子婕胃里酸水涌动着翻腾而上,她捂着嘴冲向卫生间。
谢斯弦担忧地看向她背影,并没有追过去,而是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下意识望过去的人是安梦,后者茫然摇头,这她还真不知道。
“大哥,先吃饭,”谢蕴低低叹一声,“再等等我手下人的消息,警方还在应该还在调查。”
“嗯。”谢斯弦抓着筷子,彻底失了胃口。
这时,安梦神识中响起铁柱的电子音:[恭喜宿主,谢子婕支线任务完成!]
她手一颤,差点打翻面前的牛奶。
在这个时候,最先出现在安梦心头的,并不是喜悦。反倒生出疑惑来,这怎么就突然完成了?
草草吃完早饭,安梦进了二楼卧室,又进了卫生间。
然后,她才召唤铁柱:“铁柱,在吗?何家立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柱没说话,直接给她放了一段全息影像。
安梦默默看完,心情有些沉重。
何家立确实是咎由自取,但何母的教育方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