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知道，这个"老朋友"指的是特高课在吉林的情报员，"最近有什么新发现吗？"

"说起来很有意思，"本田压低声音，"那个'大表哥'似乎和马迭尔饭店有些联系，最近经常有可疑的人在那里出入。"

马迭尔饭店是哈尔滨最高档的西式饭店，不少日本军官和满洲国高官都喜欢在那里聚会，如果真有内奸，那里确实是个理想的情报收集点。

"对了，"本田突然想起什么，"今晚有个宴会，特高课的石野少佐特意邀请您参加。"

陆阳端起酒杯，借着喝酒的动作掩饰眼中的警惕，本田这个人最近对自己的关注有点过分了。

晚上的马迭尔饭店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陆阳看着周围这些穿着军装的日本军官，有的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高声谈论着军事机密。

第二天一早，陆阳刚到满铁大楼，就听说石野在审讯一个可疑的照相馆老板，他的心猛地一沉，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

"山佐君，"川岛叫住了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石野君说这个老板可能和'大表哥'有关。"

审讯室里，老照相馆的老板被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伤痕，但神情倔强，石野正在一旁翻看从照相馆里搜出来的相册。

"山佐少佐，"石野抬起头，眼神锐利，"你经常去中央大街，对这家照相馆有印象吗？"

陆阳装作回忆的样子，"好像路过几次，生意不太好的样子，"他拿起桌上的相册随意翻看，"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这些照片里，"石野指着几张军官的合影，"拍摄角度很特别，似乎特意把背景中的军事设施拍了进去。"

就在这时，田中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娜塔莎面包店的老太太昨晚心脏病发作，死在店里了！"

陆阳的手指微微发抖，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娜塔莎是老特工了，知道一旦被盯上就会选择这条路，至少纸条的秘密永远不会泄露。

"可惜了，"川岛叹了口气，"那家面包店的列巴是最好吃的。"

石野却若有所思地看了陆阳一眼，"听说山佐少佐经常去那家店？"

"是啊，"陆阳坦然地说，"娜塔莎婆婆的面包确实很好吃，而且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很多军官都喜欢去。"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报告说在照相馆的地下室发现了一部无线电台，石野立刻带人冲了出去。

陆阳站在原地，看着被铐在椅子上的老板，对方的眼神平静得出奇，他知道，这个老人一定也会和娜塔莎一样选择最后的道路。

果然，等石野再次回来时，老照相馆的老板已经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氰化物，倒在椅子上。

"可惜了，"石野懊恼地锤了一下桌子，"线索又断了。"

陆阳默默地走出审讯室，他知道，齐云峰一定已经收到了警告，现在正在转移所有的联络点，但他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回到办公室，他看着窗外的松花江，江水滚滚东去，带走了多少秘密，又掩埋了多少生命，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夜幕降临时，陆阳正在整理照相馆的案件报告，突然发现一个细节：在搜出的相册中，有几张照片的背景是满铁医院，而最近几个月，那里确实出现过几起军事文件失窃案。

"山佐君，"川岛推门进来，"明天晚上满铁医院有个欢迎会，新来了个外科主任，石野君建议你也去看看。"

陆阳抬起头，看见川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似乎在暗示什么，"好的，我一定准时参加。"

第二天晚上的满铁医院灯火通明，陆阳穿着军装走进会场，立即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石野，他正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医生交谈。

"啊，山佐君，"石野招手示意，"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新来的佐藤主任，之前在东京帝国大学附属医院工作。"

佐藤主任带着温和的笑容，但陆阳却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锐利，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会有的。

"久仰大名，"佐藤用标准的军医腔调说道，"听说山佐少佐在满铁调查部工作？真是辛苦了。"

就在这时，川岛走了过来，"佐藤君，能借一步说话吗？"

等两人走后，石野突然压低声音，"山佐君觉得这位佐藤主任怎么样？"

陆阳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酒，"看起来是个专业人士，不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石野追问道。

"不过他的左手有些不自然，"陆阳说出自己的观察，"虽然是外科医生，但拿酒杯的姿势很僵硬，像是受过伤。"

石野的眼睛亮了起来，"山佐君果然观察入微，"他压低声音，"我们查到，东京帝国大学附属医院确实有个佐藤主任，但三个月前就因病去世了。"

陆阳心里一惊，这个假佐藤主任究竟是谁？军统的人？还是其他什么组织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