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幼主登基,四大辅政大臣掌权,虽借助太皇太后辅助,康熙帝以十二岁大婚,借此终于得以亲政,但真正的拿到实权属实不易。
在后位的选择上为得到辅政大臣索尼的支持,聘娶了他的孙女赫舍里氏为后,于康熙四年十一岁的赫舍里氏入主中宫,成了康熙帝的元后。
后为敲打作为墙头草的遏必隆,康熙六年,遏必隆之女,鳌拜义女的钮祜禄氏入宫为妃。
后宫本就为前朝的映照,后妃的选择也反映了康熙帝在亲政时有多么的艰难。
皇帝都如此繁忙,那么作为保皇党的臣子就更加的繁忙,尤其这段时间的朝堂属实不平静,自鳌拜之后,康熙帝要处理的就是被他视为治国安邦的头等大事——“三藩”。
所谓三藩指的是清初分封的三个异姓王:吴三桂,尚可喜和耿继茂。
清朝初立为招降汉军将领统一中原许出高官厚禄,这三位藩王奉命南征,击败了南明政权和农民起义军余部,为统一中原做出了贡献。
与此同时他们的权势也随之恶性膨胀,在康熙帝登基之初已经逐渐发展为割据一方的军阀势力,对朝廷的统治产生了威胁。
自四大辅政大臣时期就已经开始逐步削弱“三藩”职权,更是留有吴三桂长子吴应熊在京为质,康熙六年吴三桂对朝廷的试探虽让二者关系有所缓和。
但是康熙帝从未放松过对“三藩”的猜疑,贾代善作为深得康熙信任的汉军旗将领,自然不得放松。
在贾史氏孕期他便被派去军营,一直在军营中练兵不得归家,直到康熙十二年圣寿节,贾代善这才得上恩,回府休沐。
而此时他的幼女,贾府嫡次女时年三岁,已经在府中偏院住了三年,期间贾史氏一次都不曾见过,也不曾过问。
荣国公府和宁国公府所在的街道名为宁荣街,因先祖贾源和贾演在开国时立下赫赫战功,故被封为荣国公和宁国公。
宁荣街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却硬生生叫宁荣两座国公府占去了大半条街,这条街的东边是宁国公府,西边是荣国公府,两所宅邸相连,隔着半条街遥遥相望。
荣国公府的府邸峥嵘轩峻,大门处站着七八个昂首挺胸的门役,正中两扇朱红大门,门上一对威风凛凛的金色虎头,虎口处衔着亮晃晃的门环。
正门上的长条匾额上书“敕造荣国府”五个鎏金大字,金钩铁划,刚劲非凡。
两侧各有一扇角门,左侧的角门锁着,右侧角门开着,时不时有人走动,从屋外能看到自内蔓延而出的古树和花枝,一派蓊蔚洇润之气。
在这座富丽堂皇气象万千的庭院深处,有一处偏院,院门虽能看出木料不菲,但是已经久经风雨能看得出岁月的痕迹,院外的墙皮已经有些脱落。
于正院和其他有主人家居住的院落不同,此处极为安静,院外也鲜少有人走动,仿佛这个院落被整座宅院遗忘了一般。
就是这样一座院落,谁敢想象居住其中的竟然是这座府邸主人的嫡次女。
于旁的主人家院子丫鬟婆子七八张嘴不同,这个院子里伺候的不过是一个年岁不小的老嬷嬷和两个年岁很小的小丫鬟。
院子很偏僻,自然也不是很大,拢共不过三间屋子,其中的正屋比起其他主人家的屋子要小一半有余,房内靠墙边搁置着一张半新不旧的雕花木床。
床的边缘处已经有红漆脱落的痕迹,露出的木头原本的颜色,上面的雕花倒还算完整,但是花纹极为简单,看木料也是极为普通的料子。
在荣国府的脸的丫鬟婆子睡的床都是上等的木料所制的床具,更别说还有漆料脱落,稍有细微的损耗都要拉去换了的。
床边系着的床幔也是粗制的料子,不带半点绣花纹样,细细看去上面浆洗的痕迹很明显,一看便知已经用了很久了,颜色早就不鲜亮了。
屋内光线也很昏暗,窗边糊的窗纸也是极为粗糙的,透光性极差,明明是大白日屋里却不见半点光亮。
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明明应该是千娇百宠的尊贵人,偏偏活的还不如府里得力的家生子,瘦小的身子被被子盖着几乎都要显现不出。
孩子的脸上带着极为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沉重,显然发着高烧,病的极重。
床侧坐着的老嬷嬷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粗布袄子,系着同样陈旧的裙子,满脸愁容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老嬷嬷问道:“可曾禀了太太?二姐儿病的这样重,大夫何时能来?”
小丫鬟红着眼抽泣道:“嬷嬷,太太不见人,郑嬷嬷只打发了我一包药就把我撵了出来。”
老嬷嬷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她本就年岁不小了,熬不得夜,二姐儿烧了一日多了,她吓得根本不敢合眼,没有药也请不了大夫,只能打了凉水用帕子不断的给姐儿擦着身。
但是半点用没有不说,二姐儿烧的更厉害了,二姐儿如今才三岁再这么烧下去只怕要被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