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慕冥渊只是嘱咐让慕珩照顾好我,便起驾回宫了。
慕珩看我睡得沉,也轻轻阖门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眸色沉沉。
以前活下去的仇恨是因为知道顾远就在那里,可是他死了。
随着他的死带走了我一半的怨。
但天佑城必将关乎整个东国,关于天下时局,似乎真的如同慕珩所说的,我除了使些绊子,一吐心中的不快以外,也未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并非我就愿意做这些不痛不痒之事,而是身在皇家,生来的使命,便是要护得住敬仰你的子民。
而这,让我又无法决绝地对慕冥渊,甚至对天佑做些什么。我知道,权力博弈的因果轮回,终究苦的是百姓,公主的身份,让我不能那样做。
而现在,沈家的出现,似乎又燃起了我心中的那一团火,我想知道真相。
慕冥渊和慕珩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我作为那最直接的人,反而如同一个局外人,这种感觉让我如同浑身爬满了蚂蚁,刺痒难耐。
然而春围被刺杀的消息,终究是传到了西疆。
就在我在丞相府待了半个月的时候,我认为永远都不会踏进天佑的秦桑,竟代表西疆真的来了天佑。
“忧儿!”
说实话,看到秦桑的那一刻,我是有些心虚的。
“舅舅,我没事。”
“伤成这样!还叫没事?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你可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
其实刚受伤的时候,我让季芸寄回去的信只说朝会一切顺利,但要去一趟东国边城的铁矿,晚些回去。
没想到,这个谎言还是被识破了。
“我这,不也是怕您担心吗…”
我挽上秦桑的胳膊,季芸也赶忙帮我打圆场,因为西疆来人,按照常理是需要先面圣的,但慕珩却直接让皇城司放了秦桑进来,由他亲自进宫向慕冥渊说明原委。
接下来的时日,秦桑只是整日待在丞相府上,也未曾有进宫的意思。
“舅舅,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我捻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看向秦桑。
“忧儿,你说你娘当初在这城里真的过得幸福吗?
四四方方的城楼,条条框框的律例,人来人往的喧嚣和拥挤,对于西疆人,确实是一座牢笼。
“有父皇陪着,许是欢喜的吧。”
这句话或许也是在安慰我自己,以前在天佑待得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适应了西疆的无拘无束后,我便觉得天佑少了一种归属感。
秦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从这院落望出去,连天都是有边际的。
“忧儿,如果有一天西疆注定要向天佑臣服…”
我打断了他。
“不会的,我不会让那一天出现!”
这突如其来的坚决让秦桑有片刻的愣神,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冲我说了一声“好”。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慕冥渊竟然真的免了秦桑的朝见。
慕珩告诉我,他只是说了父母之爱子的言论,我有些不信,因为慕冥渊并未让秦桑理所当然待在天佑,只是给了十日的许可。
而后日,便是归期。
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些日子,黛儿可真是连来都没有来呢!
连西疆都听到的消息,这同在天佑城的人,倒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了么?
当我登上宴香楼二楼女客厢房时,已是申时过半,这个时辰,黛儿是应该在房里的。
可随着我越来越靠近,我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
宴香楼是普通百姓消费不起的。非天佑重大节庆之日,住店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主打就是盖来为皇室贵宾准备的,当然,沈家也确实不差这个钱。
“可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有我在,怕什么?”
男子?
为何黛儿的屋里会有男子?
“是啊,一场火烧了,人不知火不觉!”
竟然还不是一个?
等等,他们似乎是说放火的事情?
我下意识又看了看厢房前挂着的门牌,确认一下,以防是自己走错。
竹香苑!这分明就是黛儿住的屋子啊!
我原以为黛儿只是被天佑达官显赫之人迷了眼,但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我正欲再靠近些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时,披风厚重的衣摆不小心挂倒了门前装饰的花盏。
瞬间,屋子里就安静下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草率了!
此时,门却打开了。
看到我的一瞬,黛儿是满眼的震惊,就好像看到的不是我,而是什么要她性命的狂徒!
”圣,圣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