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我见到了慕冥渊,他朝我伸手,说“无忧,过来”。
我刚要抬脚,身后又响起了父皇母后的声音,他们也朝着我伸出手,说不要去。
我突然哭的撕心裂肺,我求着让他们等等我,但他们的身影却又突然消失了,我拼命的追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团浓重的雾,那白雾里,似乎有一双手,将我从梦里推了出去。
“醒了?”
我本想侧头望向声音的主人,但仅仅只是动一下脖子,我便觉得好像身体整个经脉都要断掉一般,疼的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男人可是真的下得去手。”一旁的女子唏嘘的说。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在说谁?是说慕冥渊吗?原来人死后主事的神官也能看到枉死之人的过往啊!
床帘上挂着彩色的布条,布条下又系着小巧而细碎的银铃,发出轻巧的声响。
我用余光瞥向了旁边的人,那女子带着暮紫色的面纱,但露出的眉眼足以让人浮想出面纱后姣好的容颜,额间的花钿更是锦上添花一般,让她更为灵动。
她穿着我没见过的服饰,身后的墙上更是挂着各种画着白狼的帆旗,装饰陈设很少,但仅有的杯盏碗瓷,都折射出顶好银器的白光。
“死人的世界竟是这般样貌啊。”
我忍不住感慨,床边的女子一愣,随即没忍住笑了起来,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她的手凉凉的。
“莫不是前几日发热烧坏了脑子?”
我突然觉得她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又想不起来。
“好好休息,再过两日,我再来看你。”说完,女子掖了掖我身侧的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有些混沌,身体也如同灌了千斤重的铁水,沉重又疲惫。
我没有精力再去揣摩她那话里的意思,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我见了形形色色穿着奇怪服饰的人。
不像天佑城女子的罗衫长裙装束,她们的衣着袖短,露出半截光滑的小臂,手腕上或是系满铃铛的银镯,又或是打磨的极为光滑的各式木藤。
她们从来不穿轻柔盖脚的裙子,清一色如同木桶一般笔直而方正的长裙,两侧是恰到好处的开叉,方便而又得体。
我不认识她们是谁,但似乎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照顾着我,我觉得这恐怕是我这许多年来唯一受到的善待,又让我回忆起来天祥城中养尊处优的日子。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从到了这里之后,我的时间记忆也好像是错乱的。
这一天,我发现我的身子可以被我的大脑支配了,便起身下床,随便抓了一件一旁为我备好的外袍,走了出去。
我太想见见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当我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远处是巍峨苍茫的山,郁郁而葱葱,近处是一汪清澈而绵延的溪水,细软又柔和。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才发现,这是一处盖的极为精巧的红木楼阁,像极了书中世外桃源的样子。
“看来我今日来的正是时候。”
循声而望,前方的石阶上出现一个人影,再一看,那人竟然是天佑城装束,我又有些混乱了。
“我的无忧公主,你是不是被慕冥渊气傻了?”女子的语气有些调侃。
但我却因她这句话里的两个名字愣在了原地,是有多久没有人叫过我真正的名字了,久到我几乎都觉得穆无忧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诶?不对!她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一瞬的怅然过后,我又立刻警觉地看向了她。
“你是谁?”
她是慕冥渊派过来的吗?
但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这个名字于我,此刻已如鲠在喉。
“季芸。”
季芸?季丞相的女儿?什么情况?我觉得我此刻真的变成了一个蠢人。
我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季芸拉进了屋里,按在了凳子上,看着她自顾自的倒水坐下,又听着她说:
“那日我去振宣王王府送贺礼,身在天佑城,闲言碎语我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好奇心作祟,打趣问振宣王宫宴上与他眉来眼去的小丫头是谁,你猜他怎么说?”
我没回应季芸那八卦一般的目光,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
“他说,死了,不足挂齿。”
我的呼吸一顿,下意识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季芸没有察觉,而是继续说着。
“临走时,恰巧听到他那贴身侍卫说死了个不打紧的婢女,安排去处理了。我本是不在意的,但你猜又怎么着?那小王爷慕珩着急忙慌冲到了他面前,二人竟然因为一个婢女吵了一架,倒是挺有趣的,不过也让我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猜那日碧莲池旁,慕珩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