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冥王的指令下,所有战士鱼贯而入古老型号的军用货车之中。
沉重的墨绿篷布覆盖了整个货厢,无一丝光芒得以穿透,车厢内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
道路愈发崎岖,车厢中的人们随之摇摆不定,腹中那难以言喻的餐食上下翻腾,即便恶臭不再侵扰感官,仅凭想象便足以引发呕吐的冲动。
张峰贴近身旁的李剑,以细不可闻的声音低语:“李剑兄,你曾涉足黄泉之路,亦是如此不堪吗?”
车厢内本是一片死寂,唯有车体的吱嘎作响回荡其间。张峰虽压低了声音,却仍落入旁人耳中。
众人竖起耳朵,渴望捕捉李剑的只言片语,毕竟他曾历练归来,或有宝贵经验可循。
黑暗中,李剑沉吟片刻,缓缓吐露:“三年前的黄泉之旅与今非同日可语,教官亦非同一人。但有一事确凿无疑,欲过黄泉,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四周响起倒吸凉气之声,若此言出自他人,或许还需斟酌真伪,但出自李剑之口,无人质疑。
张峰咂了咂嘴,低声咕哝:“罗叔这老狐,果然没安好心。”
念及大学生活的美好,青春气息洋溢,何其美妙。如今却误入歧途,被迫踏上这黄泉试炼,选拔?不过是场荒谬的玩笑罢了。
思绪转至胡欣婷,张峰那丝退缩之意瞬间消散。
若此时折返,且不论其他,仅在佳人学姐面前,他便已颜面扫地。
“哼,我看你还是乖乖滚回去吧,废物终究是废物!”柴冲的粗犷嗓音在车厢内毫无遮掩地响起。
“废物又如何?废物尚可回收利用,哪像你,不过垃圾一堆,注定被遗弃掩埋!”张峰不甘示弱,厉声反击。
论及唇枪舌剑,柴冲岂是自幼便能与五名悍妇对骂不落下风的张峰的对手。
柴冲正欲反驳,张峰却不给其机会,阴阳怪气地道:“哟,某人的臀部真是柔软,被我踹了一脚竟不知痛,我看只剩嘴硬了。”
车厢内爆发出一阵哄笑,众人皆忆起二人争斗时,柴冲被张峰一脚踹中臀部,狼狈不堪的模样。
柴冲面红耳赤,幸亏车厢昏暗,无人得见,否则张峰定会戏谑其为猴臀。
历经四小时的颠簸,车辆终停下。当篷布揭开,昏昏欲睡的众人方知外界已入夜。
众人下车,迅速集结,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两顶大帐,一顶小帐,除此之外,只见茂密丛林与杂草丛生。
“此地将是尔等未来两个月的栖息之所,饮食起居,皆在此解决!大帐,休憩之地,只怕尔等少有机会享用!排泄之事,于帐后粪池处理,勿惹吾怒,否则,投汝其中,吾亦不介意!”至于训练内容,适时自会知晓。”
言毕,冥王拍手笑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帐篷内的铺位任君挑选,明日,黄泉之路正式启程。”
无人信以为真,即便冥王步入小帐,众人依旧不动如山。
张峰探头探脑,咧嘴一笑,暗讽众人过于迂腐,冥王已允休息,竟还迟疑!
言罢,他撒腿奔向帐篷,如脱兔般疾驰。
一人领头,其余人陆续跟上,生怕有何陷阱潜伏。
张峰钻入帐篷,直奔最里侧的上铺,安然躺下。
更显义气地将下铺留给李剑。
确认帐篷无碍,众人迅速入睡。张峰探头于床沿,对下铺的李剑低声道:“李剑兄,可已入睡?”
李剑刚欲入眠,被张峰一唤,睡意全无,翻身略显不耐:“已睡。”
张峰厚颜无畏,嘿嘿一笑,低语:“我总有不祥预感,这冥王究竟有何图谋?”
“你有毛病吧?”
李剑彻底拜服,不解张峰的思维为何与众不同。他人厌食猪食,他却连吞三碗;他人疑虑帐篷,他却坦然入住;如今他人安寝,他却揣测冥王不良用心。
“就是觉得不对劲!”张峰喃喃道。
小帐内的冥王,眼前显示屏正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着大帐内的一切。
然而,他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新送来的档案。
档案详尽记录了张峰的成长历程,大至大学录取与胡欣婷的两次交谈,小至儿时嘴馋夺邻家女童的棒棒糖,舔两口觉味淡复归还。
“颇有趣味!就看你能否给我惊喜!”冥王自言自语,取出马克笔,特地标记了张峰的名字。
合上档案,置于桌上,他拿起对讲机:“重点关照张峰!”
“遵命!”
张峰睡眠浅薄,尤其在陌生环境或心存不安之时,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察觉帐篷外传来微弱的噗噗声,那是足踏地面的轻响,在丛林的静谧中才得以捕捉。
但他未急于睁眼,仅轻轻翻身,背对入口,似无意间将背部暴露。
唇齿微动,舌一卷,老旧的剃须刀片被他含于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