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月下为伴,朝远方星点散落之处前行。
“你们怎么样了?”陆正羲问道。
尹望舒道:“我并无大碍,只是父亲受了重伤,要休养一段时间。”
陆正羲道:“晨栖和琉光的兵马已经集结援往盛云,我听他们说你们逃出来了,又循着阴生的指引,来到这里。”
尹望舒道:“你离开时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陆正羲道:“两边以璋街为界暂时休战。”
“我回去。”尹望舒的语气异常坚定。
盛云宫爆发的乱必将由他们亲手抚平。
他没有犹豫,接道:“我跟你一起。”
回到村中小屋,尽管她早叫人托了口信给尹皋自己出门的消息,他还是不放心,直至深夜也未入寝,见到人回来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是啊尹姑娘,宫主大人可担心了,下次别再弄这么晚,何止是你父亲,我们大家都担心呢,何况外面到处是抓人的魔军。”屋里的大娘好意出言,看到尹望舒身旁走上个男子,想要继续开口的嘴顿住了。
陆正羲上前自我介绍道:“我是望舒的朋友。”
尹皋看到是他,疑惑道:“正羲?你怎么来了?”
“我想起还有些活没干,你们先聊啊我就先走了。”女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之后陆正羲把盛云此时的情形告知尹皋,尹望舒在一侧默默无言。
“盛云变成如今地步,我罪责难逃。”尹皋捶胸痛心道。
陆正羲道:“尹叔叔快别这么说。”
尹望舒心里难受,出声道:“父亲……”
“人心最是难测,阴谋往深藏在表象之下,现在双方皆在休养,结果如何还未定,千万盛云子民还盼着您能重振再来,收复失地,现在万万不能自泄自气。”陆正羲安慰人还是有一套的,又说了好些话才终于将人劝下。
另一边尹望舒一个眼神示意,陆正羲走前特意将被角向里叠好,后悄声离开。
“事不宜迟,我打算明天就走。”
尹望舒说完定定地看着他,对方像是早有预料到她会这么说,答了个“好”字。
就在两人良久注视下,屋里的女主人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今天晚上在哪里过夜啊?”她有些为难,说道:“若是想在我这里住下怕是不太行,倒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能住人的空房间已经满了。”
陆正羲微笑道:“大娘不用太过在意,我风餐露宿惯了,只要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就行,我都能睡下。”
女人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怎么行?”尹望舒转身一脸郑重地对他说:“村里的人都很热心的,我去为你寻求一个留宿之处。”
“我初来乍到,不想叨扰了大家,也不想麻烦你为我走这一趟,”他视线扫过四周,最后停留在半掩的柴门,对女人说道道:“在下冒昧请问,不知可否借大娘柴房留宿一夜?”
“柴房?”她犹豫了下,发现对方没开玩笑后又看了看尹望舒,两个人貌似都没意见,胡乱地点头应好。
她从箱底里翻来一床旧盖被,递给陆正羲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陆正羲却始终从容自若,微笑回应。
屋后犬吠幽幽,渐渐没了人声,院里的空地落得大片银白,如霜铺满地,水浸中庭。
柴门虚掩,极轻的一声后门被推开,一个身影悄悄溜了进去。
月光透过门缝照射到房内,整齐的木柴堆积在一处,角落里存放着成捆的稻草。
一阵接一阵细碎的声响自暗里传开,芒尖刮蹭衣物让她感到又刺又痒,特别是背后凸出的草头又扎得慌,她背过一只手想要抚平,不想握住了那人温热的手掌。
他牵出她的手,之后她感觉肩上有什么东西搭上来了,暖烘烘的,但没有被子厚实,她把手往肩上摸去,探到的是软腻的料子,想必是他的外袍,便把手里的汤婆子循着他的手臂递过去。
“熬完药我趁着余存的火候温了些水,给你倒里面送来,夜深露重,明天还要启程出发,可不能受凉了。”
身旁传来他的轻声慢语:“好,多谢望舒。”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估摸着应该是带了笑说的。
尹望舒同他一起捧着汤婆子,透过细窄的门缝注视庭阶,道:“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去,想到如今是魔族大摇大摆行走在盛云宫里我就气得牙痒痒,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叫他们血债血偿!他焚野被我击败过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我要叫他长记性,将他们通通赶出盛云,不敢再犯。”
“我们齐心协力必将克服重难。”
尹望舒又道:“我走的时候,我后退的时候,他们都在向前,许伯伯,小慈将军,小小,圭角,络珠,他们都留在了那里,只有我跑了,可是我才是最不应该跑的那个啊!”
她从开始的嗫嚅说到后面完全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崩溃落泪。
“这世上没有任何道理规定了谁必须要做什么事,比如侍奉双亲,讲的就是一个‘孝’字,古人有云:‘卧冰求鲤’,难道所有人都要去冰河上卧求一条鱼来才能谈得上孝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