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不论白天黑夜,尹望舒将夔山附近排查了个遍,未寻见任何魔族踪迹,对于她来说,这并不能算得上一件任务的圆满结局,但就目前来看,夔山百姓不再有性命之忧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村长为了感谢尹望舒,特意为其准备了全村宴,各家拿出食材来犒劳这位盛云来的巾帼英雄。
他以茶代酒,敬了一杯,说:“宫主大义,少主恩情,无名村不会忘记。”
尹望舒双手捧着茶杯,回敬道:“村中有难,除魔卫安,是我们职责所在。”
不知道那个角落传来的不满哼声:“这要是没赶走魔族,我那些粮食不白瞎了吗?”
有人打趣那人说:“原来你也送过粮,真看不出来!”
那人不服:“每家都有份,我也是无名村一份子,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是专挑了个瘦瓜交上去的吧,我看这个就像是你上交的,干不拉几的像你一样死抠死抠,活该找不到媳妇!”
宴席上多是粗果淡菜,在座的村民视之珍馐,不乏狼吞虎咽之辈,其余人也毫不在乎吃相如何,皆是如此,多见不怪。
小薯和一群看起来和她一般大的孩子待在一块,准确来说应该是小薯被那群人围住了。
一人拉着小薯的胳膊,用手指着尹望舒所坐的位置问:“那位盛云来的少主姐姐真的就住在你家吗?太幸运了吧!”
一个小男孩抢着回答说:“是真的,我爹那天晚上带人送了整整四袋的粮食过去呢!这怕是两个月也吃不完,我亲眼看见的!”
小薯像个大人样地摇头,说:“是神女,是坐着大车上有上百号人围着跪拜的神女,我那天在天锦街上亲眼看见的。”
“可娘说她是宫里的少主,大家都这么说。”
小薯把头凑过去,认真的表情不容置疑,问:“神女和少主有区别吗?”
此话一出,众人语塞。
“好像,没有。”
“都很漂亮,又有神力,还会除魔,会帮百姓,好像,没有区别。”
小薯听完头仰得更高了,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这些天她与尹望舒共处的事迹,引出一片羡慕的眼神。
夜里,尹望舒本要睡下了,望见天边墨云卷动,绕如漩涡,月亮也隐在乌云之下,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暗了许多。
尹望舒向那团黑云望去,中间还透着点点紫光,喃喃自语道:“不像是雷雨之兆,是异象。”
反正也睡不着,便悄悄出门夜走了。
一路都是静悄悄的,但经过一处时却听到杂谈声,尹望舒起了好奇,走过去瞧。
“那位盛云来的小姑娘真是不一般,手段了得啊!一下就把魔族给全打跑了,我当初还担心她是说大话来着,没想到真有两手!”
应该是村民聚在一起闲聊,好像还聊到了自己,尹望舒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脚步靠近,依旧不发出声。
一人手臂一挥,充满戏谑地说:“这算什么,她娘老子才是真正有手段的!”
尹望舒心头一惊,眸光渐冷,定在原地不动。
“怎么说?”
好事者都凑过去,一张张八卦脸围着中间那人,纷纷要他讲下去。
光膀子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绘声绘色地开始了他的讲述。
“她母亲姜氏,就是那个响当当的姜晟天府的那个姜家,据说啊黄金为瓦,翠玉作墙,别的有钱人家顶多能说是铜臭味儿重,他们家是铜臭难见,遍地金银,什么盛云宫金羽堡,都不及他们一个姜府,这天下有哪家像他们这么阔气的,绝无仅有!”
一人着急插话:“这我听过,他们家以前是在天锦做生意的,百年前发迹的,早些时候就已经为富天锦了。”
一个两眼尤为突出,头发稀乱胡子拉碴的男人将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停下抠脚趾的手,说:“这么有钱?!那还要了我两根萝卜!”
一女子接着问:“那姜氏怎么个好手段你倒是说说啊!这些老话我们早知道了,别卖关子。”
男人放下腿,清清嗓子,道:“多年前,盛云突发洪灾,多地又起瘟疫,那时候的盛云简直就成一摊烂泥了,一锅坏粥,百姓叫苦,民不聊生,老一代宫主开粮仓,募医师,买药食,掏光老底,也没能扭转局面,连身边人的月钱都快发不起了,差点连他宫里的下人都要弃他而去了,这个时候——”
“姜府的人来帮忙了!嘿嘿,我说的对不对?”
男人毫不留情地重拍插话小子的脑门,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气愤地让他不要多嘴。
“姜老爷子确实大手一挥,自愿给宫里捐去了金银百箱,得到宫中许可后还以盛云宫的名义在各处施粥,帮盛云渡过了大灾,这还不止,这不,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也给塞进了宫,你说手段如何?”
围观群众一下子恍然大悟,直“哦”个不停,尾音抑扬顿挫,像是知道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这些话在尹望舒听来尤为刺耳,手紧紧攥着衣角,但还是忍住不适听了下去。
“两家结为连理那天,那才是真正的红妆十里,带过去的嫁妆把空荡荡的盛云宫又填上了。”
男人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