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茹走了,程嬷嬷又指派了一个新面孔来到她房里。
尹望舒望了眼前人一眼,没多问,简单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这天夜里,尹望舒心不在焉,尹皋看出不对劲,便问她是不是觉得太日夜训练辛苦了,她无力地点点头,尹皋心疼,就让她提前回房休息了。
她回到房中,打发走所有侍女们,登时就变了一个人,神情紧张,拿出阳生镜左瞧右瞧,这时镜周开始闪烁淡淡的金光,镜子里少女的面容逐渐褪去,一张温玉般的少年脸庞显现。
“羲哥哥……”尹望舒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两眼亮光闪闪。
少年嘴唇缓缓张开,道:“你可是要问容娘的事?”
“对!我那时已离开天锦,究竟是何人对我身边人痛下杀手,羲哥哥有线索吗?”
对方不紧不慢道:“自那日一别,六日后听闻杏花村有人家失火,还有人丧命,我赶到时大娘早已遇害,我询问过周边人家,据他们所言,前一天的白日人还在院里劳作,火也是夜里烧起来的,凶手只可能是夜里动手。”
“他们杀了容娘,还想毁尸灭迹。”
尹望舒的声音带着颤抖,眼里的愤怒一点点燃起。
“不止一人说那天夜里他们看见过一个身穿素布白衣的陌生男子,在附近出现。”
手上的力不自觉地加重,“又是他!”
“如果我早点让人接容娘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是我对不住容娘……”
镜子里的人神情微动,缓缓道:“杀戮的直接指向向来是淋淋持刀者,亦或是心藏不轨背后指使之徒,从不该是不知一切的无心之人。”
她的眼里朦胧一片,并不言语,陆正羲欲开口,忽见门外人影闪动,提醒道:“门外有人。”
尹望舒会意后立即将阳生放下,此时的阳生镜瞬间褪去了先前的光芒,看起来与普通的镜子无异。
“是谁?”
她回头望去。
“奴婢来为小姐燃香。”
尹望舒赶紧拿手绢擦干净眼,让对方进来了。
侍女一脸歉笑,说自己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她好像在哭,不敢进来,于是想等她情绪稳定后再进来服侍,最后还说是自己打扰到她了,把尹望舒原本想问的话都说完了。
对此,她没作任何回答。等侍女出门后,端起阳生镜,轻轻道了句:“羲哥哥安晚。”
过了几天,她向尹皋请了半日的假,去容娘的老家慰问其在世亲人。
到了郦街,尹望舒先是问了一住户。
“您知道那位名叫艳容的女子家在何处吗?”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说:“你是宫里的人?”
尹望舒答:“我是宫里的,来慰问容娘……艳容一家的。”
那人又看了看她身后,说:“就你一个人来的?”
“正是。”
那人更疑惑了,说:“就为了那个疯婆娘,宫里头两次派人来,厌娘可真是好福气啊!死前能去宫里享福,死后不仅发了这么大一笔财,还屡次有人来看她,这辈子活得可扬眉吐气多了。”
那人用手指了指方向,告诉尹望舒,艳容家就在街尾,那座最不起眼的屋子就是她家了。
循着指引,她来到了那座平平常常的屋子,呆望着。
“这就是容娘以前住的地方了……”
这时有人从屋内出来,提着一个菜篮,头用褐色头巾裹着,只露两只眼睛在外。
她走上前去,问:“请问艳容以前是住在这里吗?”
女人没有立即回答,也是打量了一番,浑浊的眼里带着警惕,说:“你是什么人?”
听声音眼前人年纪应当很大了,还有着老人的沙哑。尹望舒道:“我是我们小姐派来的,来看望艳容的家人。”
郦街上稀稀疏疏走着的几个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脚步,一脸好奇地看向她们。
老人毫不留情面开始赶人:“之前不是来过了吗?怎么又来?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慰问,赶紧走赶紧走!”
本着一番好心,现在却遭人驱赶,她只当是对方太过伤心,加之自己实实在在对不住人家,没有因此离开,一直同老人斡旋,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同意。
尹望舒继续低声劝道:“老人家,我们小姐是真心诚意……”
“都说了不需要,快走快走!我还要买菜去,别跟着我,也别再在这守着了,哪来的回哪去!”
周围人一脸不屑,有一个虎背腰圆的妇女走了过来,嘲讽道:“哎呦容婆婆,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实在是叫人看不下去。谁不知道艳容那疯婆子死了,到头来便宜了你这个老婆子,以前艳容还在时你整日不停地骂,现在人走了,装什么母女情深,还想讹人一笔啊?”
周围人也开始附和道:“是啊!人宫里的大小姐都亲自派人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为了你那疯女儿,我看未必,谁不知道你爱财如命,还搞欲擒故纵那套,心里头肯定盘算着让宫里再送来百两黄金才罢休。”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扯下蒙头的布,枯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指着屋内的方向,怒目圆睁,说:“都说我是为了钱,那我把钱还你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