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累了一天的尹望舒总算是有时间缓缓了。
坐在窗边,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时不时还有阵阵凉风,四周都静悄悄的。她一只手撑着下巴,脑海里闪过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本该安安稳稳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度过这平平淡淡的最后两月,未曾想遇到了这么多事,想来这一年多也没这几天过得起起伏伏。
突然,尹望舒心头一惊:糟了,阳生没带。
原本平静的心一下乱如麻。
“等明天托流裳阁的人给云涵捎信,拜托她让羲哥哥把阳生镜给带来,只能这样了。”
一边是对自己的粗心懊恼,还一半是对游行那天的担心,要是临时有变,阳生镜又没在手中,不能及时联络,情况可能会比原想的更糟。
因为这个,尹望舒一晚没睡好。第二天精神不振,白天练习的时候连着几次被秦祁尚出言提醒。
一天下来,还是没消息。
夜里,流裳阁的人大多都歇下了,尹望舒久久不能睡,透过窗户向外面望去,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
在一片宁静中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人上楼。之后,敲门声传入她耳中。
“易姑娘。”
尹望舒有预感,是有人送东西来了。
“来了!”
她跑去开门,果然是一位女子,面上含笑,捧着盒子站在门外。
“是一位公子托我将此物转交给姑娘你的。”女子将木盒递给她,随后嘴上扬起一抹难以自抑的娇羞说:“那位公子还说此物万分重要,我也不敢怠慢,马上就给姑娘你送来了。”
“真的谢谢这位姐姐了,这是家中带来的物件,没它在身边我寝食难安,给姑娘添麻烦了。”
“不麻烦的,姑娘白日练习辛苦,早些休息才是。”
尹望舒激动地点头,与女子话别。
回到房内,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阳生镜正发着淡淡的黄光,捧在手里还能切实地感受到其中温暖。
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睡觉时她也不忘将阳生镜带上床,明黄色的荧光映射在脸上,也夹带着丝丝暖意,渐渐睡意朦胧。最后,她一把将镜子护在胸前,昏昏睡去。
天还未拂晓,尹望舒就被人叫起来了。
之后五六个姑娘鱼贯而入,洗漱沐浴,围着她帮她更衣,之后便是梳妆,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事今天却花了较往常还多三倍的时间,事事仔细,所有人都是严肃且认真在对待。
在秦祁尚为自己化妆时,一缕朝阳照射进房内,尹望舒瞥见窗外的云霞,绚烂无比,突然觉得早起的意义又多了一项。
“今日的朝霞甚是明艳,肯定今天的游行也会顺利完成的。”
在对方画眉之际,她发出感慨。
“是啊,之前都没有这么好看的云霞,看来这定是吉兆了。”
“我觉得啊,姑娘比天上的云霞还好看呢!”
两位女子摆弄着尹望舒的头饰在一旁附和,有说有笑。
秦祁尚没过多的表情变化,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但愿如此。
描好眉,秦祁尚捧起她的脸开始细细端详。尹望舒眨巴眨巴眼,说:“姐姐的手真巧,画的妆也好看,我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她听到后嘴角终于动了动,说:“勉勉强强吧,跟我当年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接着就要进行最后一步了。秦祁尚打开桌上的一个红漆木嵌珠小盒,里面有一片花形的金箔纸。
秦祁尚伸出手轻轻拿起,不料金箔早已断成两片,手上沾着一片,盒子里还留着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尹望舒有些慌了,望向面前女子。
“不用慌,还有备用的。”一女子又找来一个木盒递给秦祁尚。
打开一看,好多金箔片,都碎成一片片的了,在晨风的吹拂下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了。
旁边两人也是傻眼。
秦祁尚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努力拨开碎金箔,想要找到一片完整的,可是翻找了三番,还是一无所获。
“现在怎么办?”尹望舒更加着急了。
“金箔这东西还怕流裳阁没有吗?凌姑娘,你去拿些金箔纸来,我来剪成花钿。”
后面的两位姑娘听到突然脸色微变,互相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去办,秦祁尚注意到,便问:“怎么了?难不成没有准备?”
女子颤着音回答:“阁内的金箔纸已经让人去别处寻买了,姑娘们可能要等上些时间。”
秦祁尚面露怀疑,问道:“已经?先且不说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偌大个流裳阁难道连这些都没准备好吗?”
后面的女子慌慌张张解释说昨天就有人发现有大量金箔纸不见,但由于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下面的人只是检查了一番盒里的花钿,发现还是完整的,便想着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等今天上报后再由人购进,所以才疏忽了,造成现在的局面。
尹望舒着急地问:“已经去买了吗?那大概要多久?”
“应该是,我去找人问问,让她们快些。”
凌姑娘不紧不慢地离开,还剩一位女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