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望舒静静望着阳生玉面镜,在月光下等待奇迹发生。可伴随清冷的月光的只有阵阵凉风,猝不及防,吹入衣袖,冷意渗进肌肤,她微微战栗。最后,小心收起了玉面镜,捧着盒子回了房。
又一年中秋至,只不过这天一直没能外出,尹望舒受了风寒。
宫外一派热闹景象,和去年无异。宫内众人少有喜气之象,一片低沉。尹皋满面愁容,不是因为尹望舒这时生病,而是他发现这事早有预兆,几个月来尹望舒小病不断,开始就有些担忧,到这日突然卧榻才完全慌了神,对下都说是感染风寒,其实一直偷偷寻医问药。姜氏自是不用说,多次写信给姜承佑寻求帮助,千金万银求购稀世药材,但尹望舒的病一直没见好转,自己只能暗自流泪。
尹望舒对于自己生病一事却无过多在意,毕竟自己自记事起就开始接触那些苦涩难闻的汤药,有的喝了十几天就好了,有的喝了几月,还有的药喝了几年才有成效,因此,她也只觉得这只是普通的受寒,不用多久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而且看病的宫医郎中们也是这么说的啊。
“爹爹,舒儿会好的。这几日我觉得自己身体比以前轻了些,食欲也更好了,上次舒儿肺寒也是这样过后就好了的,放心好了,我会没事的。”
尹望舒躺在床上有些吃力地张着唇,花了好大劲说完这段话。
姜氏最先忍不住,将身子转过一边,程嬷嬷动作利索,悄悄拿出帕子递给姜氏。
风寒只是为了掩外人耳目,尹皋听见女儿这样说,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轻声道:“会好的,一定会的,舒儿好好养病,好了爹爹再带你出宫玩。”
尹望舒点点头,向父母投去一笑。
“爹爹还有事要忙,就不能陪舒儿了,舒儿可要记得按时喝药,晚会儿再过来陪舒儿说话。”尹皋也怕自己情难自禁,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姜氏不想让她多想,没有转身让她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留下一句“舒儿好好休息”就迈着小步急急走了。
这一切尹望舒早就看出来了,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父亲不知皱过多少次眉,母亲流过多少行泪,尹望舒都看在眼里。这次发病确实比以往时候要严重些,父母亲也明显更担心了,她心想自己谨遵医嘱,按时喝药,作息规律,大概就能挺过去了。
“银铃。”
“小姐,银铃在。”银铃听见尹望舒唤她便着急回应。
“你先出去吧,刚刚一屋子人让我有些闷了,我有事自会叫你。”
银铃有些犹豫,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门。
脚步声渐弱,尹望舒才慢慢扶着床榻下了床,抖着手找出了那个精致木盒,拿起阳生玉面镜,擦了擦镜面,满怀希望望着镜子,良久,无事发生。
“小姐,今日的药可要吩咐下面配些蜜饯来?”
是银铃在外问话。
“来些吧。”尹望舒此时心惊胆颤,手里的玉面镜都差点掉地上了。
银铃走后,她才心有余悸摸回了床,手里还拿着镜子。
尹望舒在床上坐靠着,呆呆看着阳生镜。
“羲哥哥,中秋安乐。”
“去年这个时候,望舒已经在准备出门了。”
“还记得吗?望舒去年出宫过中秋了。”
“那天望舒很快乐。”
“羲哥哥今年如何呢?”
“望舒前几日生病,不过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快要痊愈了,羲哥哥不用为我担心。”
“我想着,等下次五重会召开,望舒会好好地站在羲哥哥面前,跟你讲述去年,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发生的有趣事。”
“所以今日就不能聊太久了,望舒要留着以后说,等到那日羲哥哥可不能嫌望舒话多哦。”
……
“噔噔!”敲门声响起,是银铃在门外。
尹望舒迅速将玉面镜藏在被褥下。
“怎么了吗?”
“夫人特意吩咐下面为小姐熬了厚乳枣桂燕窝粥,小姐现下可要喝?”
尹望舒整理了下被角,平静道:“端过来吧。”
银铃进来时偷偷往房里其他角落扫视。尹望舒在床上好好地坐着。
她伸手要拿汤匙,银铃有些担心地开口说:“还是让奴婢来吧。”
“不用了,我还没有病重到连汤匙都拿不起的地步,我可以自己来的。”
银铃不好再说话,双手谨慎托着碗底,全神关注着她的举动。
尹望舒看着腾起的热气,舀起一勺,放嘴边吹了吹,低头浅浅尝了一口,觉得温热刚刚好,于是一口将剩下的全喝完。
如此重复了多次,才喝完大半碗。她放下汤勺,银铃没有立刻端走了汤碗,而是泪光闪闪望着尹望舒,半天说不出话来。
尹望舒慌了,连连问发生了何事。
银铃几度欲开口,最后都咽了回去。
她想起了那晚的事,两只手攥着被褥,焦急询问:“可是母亲又出了事?”
银铃颤抖着摇摇头,连声说没有,“夫人这几日身体并无大恙,倒是小姐你,病魔缠身,现在更应该多想着自己才是。”
“你为何如此激动?”
“我刚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