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媅微微一笑:“显而易见。”
阿无啊也同样压低声音说:“不然也就不会来杀我灭口了。”
果然不出意料,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前去报信的那个护卫又回来了。
护卫摆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抱歉,我们并未接到消息,还请小姐速速离开。”
沈雅媅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往丞相府的门口一站,既不强闯也不硬来,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护卫也很为难,丞相府里头有主母和三小姐压着,哪怕他知道门外站着的就是传言中的四小姐,他也不敢让她进来呀!
护卫犹豫片刻,虽然把态度放尊敬了一些,但还是依着上面的吩咐驱客:“小姐,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请回吧。”
沈雅媅声音平和,言语却十分犀利,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这一片的人都听得到:“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我竟然不知道,我脚下踩的这条街,居然已经是丞相大人当家做主了?”
护卫脸色大变,这种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要是在别的地方,你说了也就说了,反正天高皇帝远,也查不到你头上。
可是在这皇都里,遍地都是耳目,到处都是想把你拉下水的对家。
这些话要是被谁听去,再传到哪位大人耳中,回头再去圣上面前参一本。
主母和三小姐最多挨几句骂,但他这个身份低微的护卫,只怕是会被直接推出去,堵住悠悠众口。
护卫甚至发现,已经有路人往这边瞧过来了,他赶紧说:“别说是这条街,就算是整个丞相府,那也都是圣上的恩泽,小姐,你可不要胡说!”
沈雅媅轻笑一声:“那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在这里站着?毕竟圣上好像也没有明令禁止过,不能在街上矗立吧?”
门口的护卫哑口无言,眼瞧着周围的围观群众逐渐增多,他赶紧又重新跑了进去。
这一次,护卫回来的时间远远超过上一次。
因为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过40的夫人,仪态端庄又风韵犹存。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裙的姑娘,这姑娘嘴角带着笑,可是眼底深处却含着一丝阴冷。
这应该就是丞相夫人和三小姐张筱兰了。
而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婆子,声势浩大得很。
这夫人一出门,就径直朝着沈雅媅三人的方向走来。
夫人抚摸着沈雅媅的手,还未开口,声音就已经哽咽起来:“是莜菀吗?这么多年不见,你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是为娘不好,是为娘疏忽了,早知你今日回来,应该派马车去接你才是。”
这夫人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哭的情不自禁,就连路人也被感动了几分。
张筱兰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也是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娘,你就不要自责了,四妹妹也定然是不想让母亲太过辛苦劳累,所以才会派人提前告知的。”
张筱兰又亲昵地挽住沈雅媅的手:“四妹妹,你说是吧?”
沈雅媅把两只手从她们母女的手中抽出来,伸进帷帽里,擦了擦眼泪,抽泣声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哭出来:“母亲,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未曾侍奉左右,还劳累母亲为我担惊受怕,是女儿的不是。”
丞相夫人和张筱兰暗自对视一眼,原本以为这个死丫头被赶出去这么多年,心中必然积怨已久,会接借着这个契机爆发出来。
如果她不顾廉耻礼义的大吵大闹,那么便可以直接给她安一个不孝长辈的罪名。
只要她的名声毁了,那丞相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让她回来,也就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谁知道这个死丫头居然还颇有心机,并不当面跟她们叫板,居然哭的比她们还可怜。
丞相夫人拿着帕子擦干眼上的泪水:“好孩子,难为你还记挂着我,也是这些护卫不懂规矩,居然让你生生的在外面吹风,回头娘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们。”
沈雅媅微微摇头,说道:“母亲,这不怪他们,我这么多年没有回家,他们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这次就算了吧。”
丞相夫人装作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唉,你呀,怎么变得这么心软了?”
可惜了,本来还想给她安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号,竟然又被她躲了过去。
说了这么多,戏也演够了,丞相夫人便带着沈雅媅进了丞相府。
丞相夫人看着沈雅媅这一身打扮,说:“莜菀,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已经回家了,这帷帽就取下来吧。”
沈雅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母亲,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脸上起了一些红疹子,虽然现下已经大好了,但我还是……还请母亲见谅。”
丞相夫人虽然心里恨不得她直接毁容才好,但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说:“严不严重啊?不如还是去请大夫来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