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营。
言归正传,突厥一战毕竟动摇了天子星。一年后,元德帝旧症复发,于冬夜痛苦而亡,就在他去世的一柱香之前,流亡在外的宁康郡王原奉定发动兵变,接回在法门寺带发修行的太皇贵妃花氏,拥立为太祖守陵的汉中王原非流回到了宫中,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总之,第二天所有人惊呆地发现宁康郡王的奉德军已经占领了整个紫栖宫!
太皇贵妃为元德帝草草地发了丧,年仅十五岁的少帝继位,改年号昭化,史称昭化大帝,尊太皇贵妃为
太后,尊号昭化,史称昭化太后。尊元德帝为大圣睿懿奉勇世祖,史称世祖。
宁康王成了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其实就是一人之下,太后垂帘,摄政王总揽大权,小皇帝就相当于摆设。
内卫里头有句老话:世间没有内卫不能知道的事。那么,宁康王兵变这么大阵杖,元德皇帝怎么会到死前一柱香才知道?大伙都心照不宣,紫栖宫的宫门虽是太后的内官监张保悄悄打开的,可是内卫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是银王默许的。
接下云,我们都不敢相信那个对元德爷尽忠一生的银王领着东西两营投降了太后,太后仍许他领内卫统领使之衔,东西营再一次合并了,不再有东西之分,统归黑梅内卫管辖,只分赤木,碧水,断金,重火四堂,辛追仍统领任断金堂,赵疯子统领重火堂,生查子任碧水堂堂主,紫星名宿虬髯客亦是银奔心腹继任赤木堂堂主。
这就到了昭化元年,东西营平静下来,任务五化八门,主要是对付昭化太后的政敌,大部分是原姓中人,短短一年里,就有三十位原姓中人死于暗杀。
这一日得了空,我到西林去喂大友,大友就是那条在獒试中同我一起活下来的大獒,两年前,他出使任务被砍断了左前肢,毒瞎了一只眼,再不能作杀手犬了,本来辛追让我结束它的狗命,可是想到在獒战中我失去的记忆和可怜的小弟
,到底在小草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有天知,地知,我知,獒知,我就下不了手。
当时我为他用特效金创药包扎了左腿和眼睛,给他喂了点从蜉蝣那里偷来的药丸子,大友的生命力很顽强,他挺了下来。以后我只要有空就天天喂他,如果没有空就拜托蜉蝣和玉流云,有时他俩没空,就偷偷托穷奇,穷奇偷懒就托龙胆,龙胆太忙便使唤他那些相好的,最后大友成了全堂皆知的秘密,大伙都轮流喂着大友,我们都害怕辛追会下令结束大友的生命,便独独不告诉辛追。因为辛追说过:我们是大塬朝的最锋利的武器,是万万不能动感情的。
可惜辛追还是发现了大友还活着的事,辛追怒斥着我们的幼稚,准备亲自动手,伙伴们都低下了头,不忍看大友血溅三尺的模样。
唯独我不知死活地跑到大友面前,张开双臂挡住大友,我抬头望着辛追:“大友只是没了一条腿,少了一只眼,可他还是一个好战士,就算不能再战斗了,可他为大塬朝立下赫赫功勋,现在致仕了,等待他的也不应该是死亡。”
于其说是为大友辩护,不如说是想为自己谋条生路,早晚有一天,我会像大友一样被毁灭,或者不如大友,大友至少还曾经辉煌过,而我像根狗尾巴草,无声无息地被折断枯死。
辛追青筋乱崩地看了我许久,只说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热
爱一样事物,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辛追再不管大友的事,我们都欢呼雀跃,在小树林为大友搭了一个窝,让他安享晚年,大友没有半句废话,只是亲热地添着我们的手,表示感谢。
时光如白驹过溪,我送别了一个又一个伙伴,他们同我或恐惧,或欣喜,或凝重地道着别,奔赴四面八方去执行各种神圣的任务,而断金堂的院落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站在歪脖子桃花树下,目送着他们潇洒离去的背影,然后郁闷又沉默地继续疯狂练习各种技能。最后,就当初连站错队的玉流云也被银王召回东营扑食成功,顺利开脸。他走的时候紧紧拉着我的手,哽咽道:“师姐……。”
他说了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我强忍左手想要削死他的冲动,掰开他的手,僵硬地微笑,与他告别,转身离去。我听到他在身后信誓旦旦地说:“求师姐好好活下去,您一定能成为东王的。”
我背对着他,挥手作了一个“你走开”的手势,再不回头地走回断金堂的院落里,慢慢一个人滑坐到歪脖子桃树下,复又煎心地看着残阳如血。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
。。。。。。
我想来想去, 后来决定我还是选择在沉默中。。。。。。练武吧。
大友渐渐老了,动作也越来越慢,这一天,我还是老规矩,一边看着它哏骨头,一边吐着没有任务的
苦水,大友忽然站了起来,往西走了几步,然后扭头看我,我就跟着它一直走,渐渐到得一处小竹林,大友找了一个极隐蔽的地方趴了下来, 我也跟着它趴了下来,摸摸它的狗脑袋,暗想你